莫远知道腾驰出了车祸是在很久后，整整一天他都坐在办公室里指挥着，这一场金融上的战争，两边在股市上的相争，掀起的可不止是各大公司的反应。
当清晨第一束阳光照下来的时候。
莫氏的股票虽没有回升，但已有了上涨的趋势，昨天跌至谷底的情况终于被莫远其手下的人抢救下来。
莫氏脱离了直接破产的危机。
不过一夜一天，在A市不少的人在这一场金融战争里被弄得几起几伏，上演着穷人变富人，富人变穷人，一贫如洗的戏码，精彩且血腥，有不少的散股在一贫如洗后跳楼。
自杀，死亡。
自杀者很多，都是被这场战争波及到的股民，一时之间，受不住打击的人纷纷选择了结束。
A市的天也在这一夜的清晨同爬起的日一样酒红！
那是一双双在股市的崩坏下染红的。
也有一夜之间暴富的神话！
股票，这本就是一个高风险，高收入的玩意！
新的富人，新的穷人......
是一个轮回——
只不过，这些小打小闹的散户的死亡并不能影响着这场已经极速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蔓延开来的金融战争，昨天是小户，那么这场战争的扩大就是朝着那些中大户的人而去的。
也当然影响不是莫远。
不管股票的几起几伏，他只是坐镇于办公室内，就连莫氏于他来说，只是他手中的一样东西。
自有手下的员工在操纵。
和那双大手相斗。
现在还不是他上场的时候，昨天不久后，他就知道那边已换了人，不是那个一脸狂野的男人，可能是他的手下，而莫氏旗下的躁动也在开会后，各部门的安抚下平息。
莫氏并不像受到直接攻击的公司，底下一片恐慌，而是在莫远带领下不仅总公司，旗下各大分公司都紧守本份，各司其职。
“你是说昨天腾驰出了车祸？”莫远对着一身风尘扑扑，脸上略有疲倦，也是一夜未眠的马副总开口，突从他口中听到腾驰出了车祸，他有些不太相信。
“是的，总裁，还有那个任宁。”马副看了自家总裁一眼回答“昨天下午，消息A市各大新闻台都播过了，是在主干大道上，似乎是从那个婚礼现场回去的时候，因为公司里正为股票......所以消息才没有传过来。”
“哦.....出祸......”莫远闻言，手中的笔敲着办公桌面“她也一起？”
“是的，而且.......”对于莫远，马副总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还有什么？说吧——”看马副总的样子，莫远皱眉冷问，手按在眉尾，似乎精神也有些疲乏。
必竟不是五年前，渐渐也抗不住一夜不睡了。
精神状态身体都微僵而眼晴干涩。
由此那黑眸更深！
“是任宁小姐，听车祸现场的人说，好像腾少会出车祸是由于任宁小姐的突然跳车......”听到总裁冷下去的声音，马副总也不再犹豫，赶紧回答。
“跳车？”莫远疑惑，眉皱得更深，那个任宁为什么会突然，想跳车？
不过，片刻后，想到任宁的精神状况......
想必还和腾驰发生了什么事，才出了这样的状况。
昨天......
莫远的眼更沉了几分。
“是的，总裁，现场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在车祸之前，腾少开着的车后车门突然被打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任小姐自己跳了下来，而腾少好像是发现了，回头的一瞬间，没有注意前面出的车祸。”马副总微伏身详细的说着。
“哦——”那条主干道上来回的车那么多，出了这样的状况，会撞车出车祸倒不值得奇怪。
“现在呢？醒了吗？”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莫远那只几度受伤后包扎的手放在他的面前，他眸幽深乏过一抹冷光，冷冷的不知道是在沉呤什么。
“听说还没有，任小姐倒是昨晚上就醒了。”
“很严重？”
“任小姐只是额头磕伤，还有腿部伤到骨头，腾少的要严重得多，手术后，一直没有醒过来。“
“腾驰伤到哪了？”
“前胸，还有大脑。”马副掏出一张白色的纸，里面有送过来关于腾驰的情况和消息，确实很详细“腾少外表没有怎么伤到，伤得最重的是头，跟胸，头部尤其受压，胸也是被方向盘压到，幸好在关键时候腾少保护住头和胸偏开了身体，不然......”
不然的后面是什么莫远当然知道。
若是没有在关键时候偏开身体的话，这种车祸，开车的人不是被压迫前胸而亡，就是头脑受伤死亡。
这几天的A市真是不平静呀，刚刚一场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紧接着，一场车祸就来了。
“这边的事情都知道怎么做了？”眸光沉思，莫远点着桌面的手一停，再开口说的是过了一天一夜的金融股票危机。
“是的，按照总裁昨天吩咐的，各自都守着，就等那股势力出现。”马副也马上回答了他。
今天一早，那股势力，搅动得莫氏天翻天地覆的大手不知何故，忽然消失，不过，莫远知道哪有那么轻易就撤退的，多半是暂时的休整，到了下午或则晚上，会有更强大的攻击和风暴。
“好......”黑色的眸闪过，莫远倏的起身“走，我们也去医院看看腾驰去。”
说完，直接出门。
看着莫远的背影，马副总跑步跟上。
＊ ＊ ＊
而在医院里
腾驰手术后被送入高级病房的重病病房，换上白色病人服的他躺在全是白色的床上，腾芊在他床前守着，陈柔止和墓子寒也守在一边，任宁早就醒来，并不严重，只是一时还下不了床，那腿骨受伤了。
在腾驰被送出手术室后，大家都涌到了腾驰的病房，听过医生的回答手术一切顺利时，所有人都松口气。
唯一担心的是腾驰这次伤到了脑部和前胸，虽然没有明显太大的伤势，但是只怕是内伤，要知道内伤比外面的外伤要严重也要复杂许多，内伤的影响也很大。
像胸，就怕是震伤或是压伤了里面。
但又检察不出来。
一旦病发.......
尤其是手术后的腾驰现在已经不能感染，也不能再严重。
还有大脑。
那里才是最复杂的。
人的大脑的结构，构造，脆弱又坚硬。
现在在大脑上的医学尚没有让人了解大脑的具体详细的情况。
能知道的，也只是一些大约的。
像是伤到了大脑最细微处，医学也检查不出来。
或是压迫到了那细小的神经......
而大脑里随便的一点就有可能造成非常大的医症！
医生也说了腾驰的脑中有淤血，不过已经取出，要等他醒来后，才能知道是不是没事了，医生只能尽量，但保证，谁能真正的保证，现在就是等他醒来——
在知道情况后，陪到晚上时杨尚和苏凌才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
两个男人都望向陈柔止。
见到陈柔止后，他们都还没有和她说过话。
腾驰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都为之很凝重，知道她没什么心情，心情担心着腾驰，也没有开口和她说话，只目光默默的注视着，也担心着她的身体。
杨尚本就因为苏凌对陈柔止没有多好的观感，也厌恶讨厌她。
合着内心那复杂的感觉，纠结着他。
看到陈柔止不经易落到他身上的视线，便会表情不好看的皱眉，像是很不耐很不喜欢她的目光。
倒惹得陈柔止沉郁的心也好笑，杨柳的大哥，真是——
她也知道他好像不太喜欢她。
甚至厌恶她。
不过，对她来说没有什么。
她并不需要人人都喜欢她，而他讨不讨厌她，她并不在意。
只是他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太让人觉得幼稚和想笑了——
收回眼，陈柔止不知道，墓子寒对和他的grace‘眉目传情’的杨尚是怎样的死瞪，那目光如刀呀！
在墓子寒和杨尚互相瞪眼的时候。
苏凌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走到陈柔止身边，那清清冷冷的目光和神情带着担心，关心对着她，陈柔止抬头，对上苏凌的目光，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陈柔止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扬唇一笑。
只是嘴角有些僵。
苏凌是本就不多话，清冷的表情面对着她温了几分，最后，伸出手，小心的放在陈柔止的头上，似是安抚，似是......在墓子寒转回眼时，收回手，礼貌的点了点头就拉着杨尚离开“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其实苏凌并不想离开，他想留下来一直陪着陈柔止，只是他肩上也有他的责任，他还得要回公司处理事情，杨尚也是一样，一样背负着责任。
而且有墓子寒在，他们似乎显得多余——
陈柔止盯着苏凌的背影，这个大哥刚刚是在安慰她吧！
“grace，你刚刚在干什么，背着我和那个杨尚做什么，还有那个苏凌？”质问的话，墓子寒用的却不是质问的口气，而是那唇半勾着，嘴触在陈柔止的耳边的低问，若有若无的带着的是低沉的温柔。
还有宠溺。
陈柔止没有回答他，唇也勾了勾。
任墓子寒拉着她的手，靠着她，两人站在病房外，很是亲密。
他们亲密让很多过往的医生护士羡慕——
只要有人路过都会回过头来羡慕的看，还有的会专门走过来看，然后小声的议论着，看得出来很多女护士都为墓子寒红晕了脸。
多数是女的。
陈柔止笑了笑，转回头，望着病房里的腾驰，笑又沉了下来。
“别担心了，腾驰会没事的。”眼晴恨不能粘在陈柔止身上的墓子寒，知道她心中的担心，安慰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病房里的腾驰“而且医生不是说了吗，手术一切顺利，只等醒来就好。”
“嗯......”
.......
陈柔止和墓子寒留下来陪了腾芊一夜，等着腾驰苏醒，腾芊一个人，陈柔止不放心，何况腾驰的情况她也放不下心。
腾芊看了看想了想，想说什么，最后没有说，也没有拒绝。
陪着腾芊，两个女人就这样坐了一夜。
至于墓子寒，当然也陪在一边。
任宁醒来后，腾芊去照顾了她，陈柔止没有跟去，而是守着腾驰。
天亮后
三个一夜没睡的人都有些疲倦，墓子寒看了看两个守着腾驰一动不动的女人，叹了一声，手轻柔的替陈柔止理了理衣带，亲呢的拍了拍她有些发白发冷的小脸“去洗洗脸吧，我去给你们买早餐。”说完，便出了病房。
“他对你很好。”洗漱室里，昨天来到医院后，只对着任宁说话，再没有开过口的腾芊突然对陈柔止道。
那一夜未眠却依然高傲的眸子透过洗涮的镜子看着她。
“腾小姐......你说什么？”陈柔止闻言一怔。
“那个墓子寒，他对你很好，那样的眼神......”
“哦——”回过神来，陈柔止没有说是或不是，只是勾了下唇角，墓子寒对她，确是很好。
这不需要别人说什么！
“我很羡慕你，陈柔止。”腾芊撇开盯着她的目光，谁知，下一句却是这样一句话：她羡慕陈柔止.......
她羡慕她？陈柔止想笑，她羡慕她什么？羡慕她一路长大，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有的只有乐乐，后来有奇......
却间接害死了对她好，一脸温暖的奇，却又遇上了莫远，种下了孽，那些伤害，那些她心碎的一切？若要这样说，她也羡慕腾芊。
好的家庭，好的出身，漂亮**的长相和身材。
还有一个好哥哥！
这些都是她一个孤女所没有的。
要羡慕也是她陈柔止羡慕她！
何来她羡慕她一说？
只是‘奇——’她多久没有再想起奇了？
很久了......
一想到奇，那些日日夜夜的罪孽就会爬上她的心，啃蚀着她......那是她心里的一个黑暗的洞。
倒是腾芊看了她的表情，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回答了她，也回答着她因何而羡慕“我腾芊之所以说羡慕你，是因为你有那么多人牵挂着你，这个叫墓子寒的不用说，他看你的眼神，是人都知道那是什么，代表什么，还有苏凌，刚刚我看到了，连那样清冷的男人也会对你流露出关心，我大哥，他我不多说，你也该知道，最后是莫远——”
腾芊掰着手指一个个数着“你比我幸运，陈柔止，你不可否认，即使你受到了伤害，但是没有爱何来的恨，你应该懂这个道理，以前不知道，但从我听了你的话，看开开始，莫远他是爱你的，我很清楚。”
“你得到了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你还不让我羡慕吗？我甚至是嫉妒的，嫉妒你得到这么多。”
没有看陈柔止，腾驰一句句的说完，神情却颓然。
就像是那骄傲的褪去，她也会无奈。
纵使再多的外在条件，她终是比不过陈柔止......
这些话她早就想对陈柔止说了，只是她的娇傲不允许，不允许！今天她却发现，骄傲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腾芊说话的过程中，陈柔止没有开口，她听着她说，说腾芊对她的羡慕，而原来那些羡慕是因此这些吗？腾驰的，苏凌的她没有话好说，但腾驰对腾芊也是好的，他是腾芊的大哥，那是她没有的亲情。
然后，莫远.....羡慕她得到了莫过的爱吗？那她宁愿一早不相遇，不纠缠，也不要那‘爱’。
她看得出来腾芊虽然说了放下，但是对莫远，这么多年，始终有一梗结，结在那里。
而腾芊其实想说的就一个莫远吧！
可爱如果满是伤害，那纵使了爱也太过偏执。
她要吗？
她不要！
布满了尖刺的爱会伤了她也伤了别人——
她陈柔止不要。
“你是不是想说那是伤害，陈柔止，你知不知道纵是伤害我也要，可他没有给我，我等了他多少年，你不会知道。”说完这句，腾芊转身紧盯着她“你得到了好多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爱和恨只是一线，我承认莫远对你残忍，但无爱何来的恨！”
“.......”陈柔止看着腾芊。
“你选择了那个墓子寒吧？”紧盯着她，腾芊的目光变得深邃。
“是。”陈柔止没有迟疑回答。
“......你真的明白，那是你想要的选择，你问过你的心吗？我知道你以前也爱着莫远，你问过吗？”
“......”
“要知道有时人会被爱极的恨蒙蔽了眼晴，做了错的选择。”
错的选择？不，陈柔止刚要开口。
腾芊却不再看她，直接推门出去。
留下陈柔止沉在她的话里。
什么是错的选择？
无爱便无恨吗？
真的是这样的吗？
她知道她恨莫远，那恨是真的——
她很清楚！
淡淡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陈柔止抛起一棒的冷水，浇在脸上，让那冷意从额头慢慢的流下，敛眸沉思——
＊ ＊ ＊
腾芊踏出洗漱室，回头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她握住的门，不知道你会如何选择？陈柔止？
片刻，她复杂的收回眼，看过腾驰后去了任宁的病房。
还有任宁，和大哥......
不知道大哥醒后......
但是她希望大哥能和任宁一起，必竟这么多年过来了，任宁有多爱大哥她爱在眼里，况且那一晚，还有这场车祸，她不想她大哥再去搅合在陈柔止那里。
一个莫远，一个墓子寒。
已经足够！
没必要再加上她大哥了。
她承认陈柔止不像她以前以为的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甚至是一个好女人，但是她身边的男人已经够多，女人明白女人，陈柔止对她大哥或许有感情，但她不想让她大哥受伤害。
她希望陈柔止幸福，也想她大哥幸福！
踩着高傲的步子，腾芊走到任宁的病房外，正要推开门，不想，下一刻，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在任宁的病房里。
腾芊握住门柄的手顿时松了松。
精致冷艳的面容闪了闪，她听出来了，这个低沉的声音是莫远的——
他也来了？
她记得她好久没有见到莫远了，那次摊开后，放下后，她就去了国外散心......
而病房里，莫远冷冷的声音似乎是在问着任宁什么，好像是在问着关于陈柔止的什么......
腾芊冷艳的面上一转，有些苦笑。
透过微微掀开的门缝隙，她可以见到莫远欣长冷冽的背影，那是她熟悉了很多年的......低敛起眼睑，腾芊的神色再度变得复杂，她回头看了一眼洗涮室。
他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她就说，以大哥现在和他的关系，会让他来的，也只一个陈柔止吧。
陈柔止，陈柔止——
病房里的任宁比腾芊此时的表情繁复多了，惨白的脸加上没有血色的那种气色，在白色的床上，苍白一如一粒陈旧的米饭。
起初，她看到莫远来时，以为是来看她的，那喜悦还来不及发出就在他下一句话里碎掉了。
又是陈柔止.......
陈柔止三个字就你魔咒一样，在任宁的耳边眼前响着。
让任宁的的内心一如她的表情一样的扭曲！
扭曲——
腾驰是陈柔止，莫远是陈柔止......
这些男人眼里能不能看她一会？
本来醒来，精神还不错的任宁，在莫远魔咒之下，面容的扭曲真的呈现在了莫远的面前，莫远的眼中，任宁清明的眼，突然之间混浊，恍惚了起来，像蒙上一层看不见的雾。
人也挣扎起来，摇动着手上的点滴，桌上的东西。
然后，在腾芊惊住冲进去时，任宁昏了过去，莫远倒不惊讶，这样的任宁他在那些年里看过太多次了，习惯了。
动作冷静的按下紧急叫唤键，转头望向腾芊。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
“好久不见，莫总。”半刻后，腾芊打破空气开口，扬头，摆出了从未在莫远摆过的高傲的姿态。
“......”莫远只是淡睥一眼，便收回视线，冷冷点了点头，表情冷冽，一句话也没开口。
这样的莫远，腾芊也不再开口。
......
陈柔止走进任宁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腾芊和莫远对视着。
一眼见到莫远，陈柔止的反应是转身就走。
一刻也不留。
她想不到莫远会来，以腾驰和莫远现在的关系，她没想会碰到他......因此，一点准备都没有，刚刚腾芊的话她消化了良久，为那些爱，恨，，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了腾芊口中的莫远。
看到莫远，她非常的复杂。
爱，有没有，是不是像腾芊说的，她没有发现。
但恨意，她禁都禁不住，藏也藏不了，她也不想藏，在感到那冷冽的气息的一瞬间，全身都条件反射的进入僵直崩紧的状态，那恨意也翻江倒海的涌出。
她不想看到他！
一点也不想。
且这里是医院，腾驰还躺在床上，一切计划进行着......她怕她一个控制不住会直接动手，什么也顾不上。
因为那恨太深，太浓！
极力控制的手在颤抖。
不由自主的颤动。
在嘶吼着那恨——
冲进腾驰病房的陈柔止，回身，关门，冲进洗涮间，双手伸进冰凉的水里，让冰凉的水止住那颤抖。
半刻，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和那太迫的冷冽的气息，她呼出一口气，低着头，盯着流动的水。
又抬头，看了眼镜子中冷清的自己。
她发现她的眼，在刚刚一瞬，在看到莫远里，冷若坚冰，透明而尖锐，那是一种自我的条件反射一样的保护。
还有透出眼眶的恨——
过了半时，陈柔止整理好自己，方推开洗涮间的门。
谁知，推开门，门口，对上的是一堵高大的阴影，背对着她站在一角，她只看到一侧的侧影。
“寒.....”陈柔止以为是墓子寒回来了，边唤边抬头，而后凝固，只见她对上的是莫远低下来的眼晴，那双漆黑得看不到底的双眸。
不是墓子寒，是莫远——
陈柔止的身体真的是一如她料的一僵，还有绷紧，眼晴也在瞬间带上浓烈的恨和绝决，对上莫远。
她这些变化，莫远都敛在了眼底。
导致莫远眼中越黑。
“你刚刚叫什么？”
“你出去——”陈柔止没有回答他，深呼一口气，手指颤抖的指着病房门，她不知道那恨意她还能压抑多久，她现在突然非常的相念墓子寒，很想很想。
若是他在这里，他会帮她解决了莫远。
她连看也不想再看莫远一眼。
她从未像这一刻一样想念墓子寒，他再不来，她会忍不住动手的，莫远给她带来太大的情绪波动。
“你刚刚叫的什么？”莫远却和陈柔止相反，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她，他知道腾驰出事，她一定会在，他就可以见到她了，一解心中对她的想念，只是不到一天。
他想念她，非常的想念——
一步步的朝着陈柔止靠近，莫远怒火也在堆积，听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从她的口中叫出来，他的嫉妒升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发现，每每一对上她，她就有本事惹得他情绪大动，惹怒他，而每一次他都会在这怒火下伤害她。
以此往复。
就像是他们之间注定的相处方式一样。
爱，恨，伤害，悔恨！
控制不了，无法控制，彼此纠缠，血也割不断的纠缠！
陈柔止看着莫远一步步靠近。
嗅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陈柔止的心中数着一步二步三步......握起的手颤动的扬起——
不曾想，蓦然，她的胃开始翻搅，恶心欲吐的感觉直袭而来，在他离她还有三步的距离时，那股恶心的感觉再止不住，陈柔止直接就弯腰吐了起来——
莫远的脚步不停。
那恶心那吐意不止。
陈柔止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莫远，听到他的声音，近距离的嗅到他的气息，那恶心的感觉就止不了，五年前有过，五年后有——
这样的情况也在莫远的眼里放大。
陈柔止恶心想吐的样子直刺莫远，她已经讨厌他到这样的地步“你该死的在干什么？”握紧拳，望着正吐着的陈柔止，莫远一声咆哮。
这一声咆哮大声的让陈柔止抬起眼。
眼里是赤果果的厌恶——
“我该问你想做什么？莫总。”不曾想，另一个声音，属于墓子寒的声音带着墓子寒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站在陈柔止面前，他看也不看莫远一眼，伏身温柔紧张担心的拍了拍她的肩“怎么了？不舒服吗？”
而听到墓子寒声音的陈柔止，闻到他身上那带着野性的气息时，奇迹一样的，那股欲吐的恶心感渐渐散去。
“没有。”她扯起唇，手仍掩住嘴角，扯唇笑着，全是对墓子寒。
那笑刺痛了莫远的眼。
只是陈柔止不在意，墓子寒更不会理会，懒都懒得看莫远一眼，他只扶起陈柔止，挡着莫远的视线，扶她进了洗涮间，帮她抚开垂在眼角的头发，等她洗涮后，一起出来。
“来，饿了吧，你喜欢吃的小包子，尝一下是不是那个味。”让陈柔止坐下，墓子寒取过放在一旁的食品袋，把里面的小包子放在陈柔止的面前，旁若无人宠爱的开口。
“腾芊的呢？”看着面前白白胖胖的小包子，陈柔止朝墓子寒望了望。
“放心吧，我早就给她送过去了，要不也不会晚了一会.......”两个人选择无视莫远，不论他的目光多么冰冷，二人都不管。
而墓子寒欲言又止的话更是嘲讽的射向莫远。
“吃吧。”替陈柔止倒了一杯豆奶放在桌上，墓子寒眼神柔和的看着她，那份宠溺无能及“喝一杯豆奶，补充一下体力，也要暖和一点，你看你的脸手好冰，好凉！”手放在她的手上脸上轻贴了贴。
“嗯......你呢”看了看只有小包子，陈柔止抬眸问。
“怎么，怕我饿了？我很高兴，grace你是在关心我？”柔情的甜言蜜语呀......由那专注注视着她的深蓝色眸中流露“......我也吃小包子，谁叫你喜欢呢，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两人用餐，温馨而美好！
而莫远的视线一直跟着陈柔止，看着墓子寒眼里明显的宠溺和柔情，那是他没有的，看着他那拔开乱发的轻柔，看着陈柔止仰着头，嘴角柔软的弧度，看着两人当他不存在，透明一样的温馨的画面。
小包子......
莫远的视线跟着他们所说的落到那白白小小个的小包子上，原来她喜欢吃这个吗？心中一梗，尤其是那份温暖，那份柔情更像一把透明尖锐的尖刀一样刺进了莫远的心里。
他没有像以往很多次一样咆哮发怒。
此时的莫远像是被刺激过度后的雄狮，看着那温馨的一幕而刺得眼晴生痛，生生的痛。
“怎么？受刺激了，莫总。”就在莫远为那温暖而刺痛时，在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腾芊，她跟在莫远的身后，同莫远一起见到了墓子寒和陈柔止之间那份无言的默契和不容人插jin去，也没有人能插jin去的合谐与美好。
对莫远此刻的表情，神情，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莫远，如此邪妄狂妄的你，也有这一天！
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莫远，在你伤害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低低的呢喃，腾芊的笑很高傲，冷艳，却如此的再一次刺在莫远心里。
而没有人注意到，莫远和腾芊没有注意到，一边的陈柔止和墓子寒也没有注意到，一直昏迷在病床上的腾驰的眼睫和手指轻轻的动了一点。
动作很小很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