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停尸房的好戏
颜洛婉的目光扫过那些照片，落在黎清哲的脸上，咬着牙道：“黎清哲，你够狠，够狠……”
黎清哲目光所及全是照片，唇角有些**，听到颜洛婉的话，脸上的表情依然冷峻，直接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冷冷地命令道：“马上到平安医院来！”
颜洛婉看着黎清哲做完这一切的动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唇角带上讥诮的笑意：“黎清哲，你早就知道她来了这里，因为是你，是你让她来这里就是送死的！”
“那个……”医生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却又害怕黎清哲。
黎清哲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话要说？”
“这位病人是突发心脏病去世……”
“你胡说！”颜洛婉喉咙嘶哑地喊着，“我妈的心脏很好，从来就没有问题，怎么可能突发心脏病？黎清哲，你报复我就好，为什么连她都不放过？至死不休是吧……黎清哲，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接下来，你要怎么样……”
“清哲……”一个怯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连静雅！
连静雅一接到黎清哲的电话，就兴奋地赶了过来，没想到她说过了那些话，黎清哲还会联系她，她更没想到，护士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在停尸房……连静雅看着房内一排排的尸体，心里一阵一阵地寒颤，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进来！”黎清哲的声音似乎比这停尸房的空气更冰冷。
连静雅踌躇再三，却还是不敢违逆黎清哲的命令，硬着头皮，迈出了一步，就发现地上洒满了自己和黎清哲的照片，一时吃惊不小，又止住了脚步，“清哲……这是……”
黎清哲扫了一眼一地的照片，瞥见医生和护士都还在，说道：“你们出去！”
医生和护士立即垂头溜走了，而且带上了门，再想看好戏也不敢……
“清哲，有什么话不能出去……”
黎清哲笑得温柔，踏着地上的照片，走到连静雅身边，牵着她的手，来到颜洛婉的病床前，也是苏星若的尸体前，“看着这些东西，静雅，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我？”连静雅浑身冰冷，颤抖的手指指着苏星若，“她是什么人？她死了……”
“你不认识她？”黎清哲瞥了一眼苏星若的尸体，握住连静雅的手腕，“静雅，看来，你是不想告诉我了……”
“清哲，你让我说什么？我不认识她……”连静雅浑身都有些颤抖起来，就想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我不要呆在这里……”
黎清哲双手钳住连静雅的手腕，目光立时变得凌厉起来，“连静雅，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照片？”连静雅手腕被紧紧抓住，不敢挣扎，看着地上的照片，小声说：“清哲……这些照片不就是我生日宴会上，拍下来的吗？你不是知道吗？”
黎清哲勉强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怒火，瞪着连静雅，“这些我知道，你把它们送给谁了，我就不知道了！”
连静雅一脸茫然，看着这些照片，“这些照片只存在我的电脑里，我从来就没有冲洗出来，我怎么会送给别人？”
“是吗？”黎清哲笑了起来，双手的力道加深，“那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痛……清哲……好痛……我不知道……”连静雅扭动着手腕，想挣脱，却只是徒劳。
“你不知道……”
颜洛婉突然神经质似的笑了起来，打断了黎清哲的话，“黎清哲，看看吧，没人替你背黑锅！”
黎清哲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颜洛婉的讥笑，拉着连静雅挨近苏星若，连静雅死命地挣扎却还是被推到了尸体旁边，“看看吧，你把照片给了她，不记得了吗？现在，她死了，死无对证了，你觉得你得逞了？”
“不……”连静雅声音颤抖起来，她的脸就正对着苏星若脸，那死灰色的苍白，那没有生命气息的脸让她极度恐惧，“不……我没有……没有……我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她，那我提醒你！”黎清哲凑近连静雅，“她就是苏星若！”
“啊！”连静雅凄厉的叫声让人一阵战栗，她想远远离开，却被黎清哲拽了回来，压在苏星若面前。
“你还没有话要告诉我？”
连静雅嘴唇哆嗦，“清哲……我……都……不认识她……”
“不认识也可以把照片寄给她，很容易吧？”黎清哲说的云淡风轻。
“不……我没有……”
“连静雅……”颜洛婉颤抖的声音打断了连静雅的辩解，颤抖的手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快递信封，嘶声问道：“这是什么？”
黎清哲松开了连静雅，拿过颜洛婉手里的信封，目光一瞥之间，扔在了远远躲开苏星若的连静雅脸上，“给我个解释！”
连静雅手忙脚乱拿到，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寄件人的地址就在连氏别墅附近！连静雅看着黎清哲，眼神里出现了绝望的意味，摇摇头，“清哲……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黎清哲怒极，一耳光打在连静雅脸上，脸上立时肿了起来，然后一手扼住连静雅的咽喉，凌冽的目光让人胆寒，“连静雅，你知道不知道这些照片要了她的命？”
“不……”连静雅泪湿了脸颊，“不是我……”
黎清哲一把把连静雅甩了出去，撞在苏星若旁边的墙上，手就摁在苏星若的床上。连静雅惊恐地就要往门外爬。黎清哲蹲下身子，捏住连静雅的下巴，让她看着苏星若，“连静雅，你看着她，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连静雅浑身颤抖，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苏星若僵硬的身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看着她，告诉我！”黎清哲一声大吼，连静雅又是一个哆嗦。
连静雅看着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她真的恐惧，恐惧这个她曾拿来威胁颜洛婉的女人，她现在真的死在了她面前，“我说……我说……我做过的事情……我都说……那次去书房，颜洛婉说过不能进，我进了……那天晚上的人不是我，是她，我用苏星若威胁了她……可是，我真的不认识苏星若……真的……”
“就这些？”黎清哲已经紧抿唇角，昭示着他的愤怒还远未平息。
躺在病床上的颜洛婉，一直看着黎清哲和连静雅，双手握成了拳头，嘴唇咬出鲜血。连静雅看了她一眼，突然跪了下来，爬到黎清哲面前，哭喊道：“清哲……我错了……是我……信……是我写的……就是进书房的那天放的……”
黎清哲已经出离愤怒，却看着连静雅安静了下来。
“清哲……你不要这样……”连静雅恐惧地拽着黎清哲的裤脚，哀求着，“我就是想逼她离开你……我就是想……”
黎清哲抬起脚，一脚踢在连静雅的肩上。连静雅的身子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停尸房的后墙上，又弹回来，倒在了一具尸体上。连静雅吓得魂儿都要没了，身子瘫软在哪儿，动也动不了……
黎清哲一步一步走向连静雅，她却无力动弹，呆呆地看着黎清哲走近……
黎清哲蹲下身子，抬起连静雅的下巴，“还有什么没有说的，一次说完岂不更好？”
连静雅脑子一会儿短路，一会儿又飞速运转着，最终还是摇摇头，嘴唇颤抖，“清哲……我做过的事……我都说了……”
黎清哲笑得凉薄，修长的手指划过连静雅娇嫩的肌肤，“都说了？我来提醒你，电话号码的事呢？太久了？忘记了？”
颜洛婉的心被黎清哲这句话撞得生疼，生疼，似乎已经干涸的眼泪又充满了眼眶，她等待着连静雅给的回答……
“电话号码？”连静雅露出迷茫的神情，看着黎清哲。
黎清哲捏上连静雅下巴的手慢慢地用力，轻轻摇摇头，一副遗憾的表情，“原来连思卓没有告诉你……”
连静雅根本不明白黎清哲说的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他……
黎清哲唇角轻动：“回去告诉连思卓，他借我之手，素手杀人，我不介意！”
连静雅还是不明白，电话号码到底是什么事，却还是用力地点头答应。
“你明白我的意思？”黎清哲带着讥讽的笑意，看着只有拼命点头的份儿的连静雅。
连静雅看着黎清哲不敢再动，听他说。
黎清哲似笑非笑地说：“连静雅，你很想赶走的这个女人，是你哥哥送给我的，通过那个电话号码送给我的，明白了吗？”
连静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黎清哲，仿佛不相信他说的话，然而，黎清哲的话从来都不容置疑！
黎清哲看着连静雅吃惊的表情，又问：“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连静雅绝望地摇摇头，原来她一直处心积虑要逼走的女人，居然是他哥哥的“杰作”，她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没有？”黎清哲眼里的暴戾之气骤起，捡起地上的照片，摔到连静雅脸上，“这些照片呢？是怎么回事？”
连静雅看着闭上眼睛，摇摇头，什么话都没有了，她终于体会到颜洛婉在自己的笔迹出现在江笑雪的“遗书”上时的心情了，百口莫辩……
“连静雅，伪造的信笺只是造谣一个人死了，现在，有人真的因为你而死，不敢面对了？”
黎清哲讥笑地语气让连静雅张开了眸子，对上黎清哲凛冽的眼神，“我连静雅做事，做过的我都会承认，我没做的，我也决不会替人背黑锅！”
黎清哲咬着唇角，笑得凉薄，“好，你不承认，我有办法让你承认！”
连静雅身子就是一哆嗦，不知道黎清哲又要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我相信，不是她做的……”颜洛婉的声音忽然幽幽地传了过来，黎清哲和连静雅就朝她看了过去，颜洛婉很干脆，只有一句话：“我相信她！”
黎清哲目光凛然，看了连静雅许久，唇角轻动：“滚！”
连静雅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脸颊红肿，发丝散乱，仓惶而逃，却在经过颜洛婉病床前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不明白，这个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女人，为何要相信她……
阴森的停尸房安静了下来，恐怖的气氛让人窒息，颜洛婉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只因为这里躺着她最亲爱的母亲。她深深地看着苏星若，这个世界上，最疼最爱她的人……去了……
颜洛婉直直地看了母亲很久很久，直到眼睛酸痛，又要留下泪来才眨了眨眼睛，眼睛这一眨，泪立时涌出，朦胧中那张已无血色的脸对着她和蔼的微笑，唤着她“宝贝儿”。颜洛婉抹去泪水，想看清楚一点，看清楚的却依旧是毫无生命迹象的冰冷躯体……
黎清哲走到颜洛婉病床前，凝视着她，颜洛婉所有的情绪一一收进了黎清哲的眼里，心里，这个女子还是能牵动他的心情，让他的心不由的疼痛……
颜洛婉捕捉到黎清哲凝望的眼神，看向他，苍白的唇角轻动，笑了起来，凄惶而又悲凉，“黎清哲，你满意了？一千万，颜顺明死了，我心甘情愿，她死了，我被你牢牢地捏在手里……连静雅也被你轻松甩掉了。黎清哲，你还想要什么？我一并都给，只是，我就剩这一条命了，想要吗……”
黎清哲双眸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滑过，然后是斩钉截铁的声音：“我会给你个交代！”
“给我个交代？”颜洛婉笑了起来，泪就滑过了脸颊，“你要怎么给我交代？自裁吗？”
黎清哲紧抿唇角，没有说话，就要推着颜洛婉离开这个阴森的停尸房，只听颜洛婉说：“我要陪她……”
黎清哲松开了紧握着病床的手，一声不响开门离开了……
颜洛婉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侧脸看着苏星若，她所能做的就只是这样了，守护她一段时光……停尸房里的空气都透露着阴森的气息，温度又低，不知道过了多久，颜洛婉开始觉得血液就像被冻住了一样，浑身冰冷，指尖不由动了动……
病床立即动了起来，颜洛婉心里不由自主就是一惊，这里毕竟是停尸房……
“带你回去，这里太冷了！”居然是黎清哲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霸道和暴戾，轻柔的语气让颜洛婉猝然失神……原来，黎清哲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回到这里，一直守在颜洛婉身边，眼睛都没眨一下，颜洛婉指尖轻动。黎清哲就知道，这里的空气太阴冷了。他可以陪着她守着苏星若，却不能看着她再受伤……
回到病房的颜洛婉合上眼睛，脑子全是母亲的模样，她不想看到黎清哲那副嘴脸，永远不想……
“秦铭，知道什么就说出来！”黎清哲莫名其妙的话语冲进颜洛婉的耳朵，颜洛婉不由张开眼睛，病床前前站着一个看来很是精明的男人，并不认识……
被唤作秦铭的男人看了黎清哲一眼，咽了口唾沫，“是，黎少！你查的没错，我是送一个女人来这家医院……她……是不是……死了……”
“我让你说清楚你知道的事情，不是让你问问题！”
黎清哲冰冷的语气，让秦铭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她如果死了，真的不管我的事，我就是怕解释不清，才溜走的……”
“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我自会调查！”
“那最好了！”秦铭似乎放松了些，“我是在墓园遇到那个女人的……”
“墓园？”颜洛婉大叫了起来，“什么墓园？你说什么？”
黎清哲紧紧抓住了颜洛婉的手，想安抚她，却被颜洛婉挣脱了，“放开……你是谁？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秦铭看着颜洛婉的模样，稍稍愣住了，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女子，说话如此……
“说！”不等秦铭想完，黎清哲带着危险气息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这样的，我去墓园拜祭我的父亲。那个女人在拜祭我父亲旁边的人！突然，又有两个人来拜祭那个人，是对母子。他们一看到那个女人就和她大吵大闹起来，还动起了手……”
“他们吵些什么？”黎清哲打断了秦铭冗长的叙述问道。
秦铭想了想，“说什么狐狸精，小三儿什么的……我一听吵架就烦，就离开了。谁知道，我刚走两步，就听后来的女人大叫了一声，我回头一看，原来就在的那个女人倒在了地上，后来的那对母子看了一眼，匆忙离开了。整个墓园很安静，我本不想管，还是回去看了，那个女人已经昏迷了，我只好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到了这里……”
“就这些？”
秦铭点头，“我知道的全说了，黎少，你随便调查。”
黎清哲掏出笔，签了张支票，甩给秦铭：“这是一百万，你拿去，我要你保证随叫随到！”
“是，黎少！多谢黎少……”秦铭眉开眼笑拿着支票离开了。
颜洛婉僵硬的唇角扯出一丝冷笑，看着黎清哲，“黎清哲，你这又是何必呢？用钱买的来真相吗？这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