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苍凉的手势
颜洛婉扶着黎清哲的手一阵颤抖，缓缓抬眸，看到夜凉轩修长的身形，带着温暖的笑意的脸，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话来，却听到了黎清哲的声音。
“夜凉轩？你来这里干什么？”黎清哲双眸中立即一片冰雪，冷的彻骨。
夜凉轩目光扫过颜洛婉，凉薄的唇轻动：“黎清哲，你曾经把颜儿从我身边带走，现在……换我了，我来带她走！”
“是吗？”黎清哲深深地看了颜洛婉一眼眼，唇角勾起自信的笑意，“我记得，你当时说过，那要看她愿意不愿意了！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
“好，那就看颜儿自己的选择！”夜凉轩紧紧抿着唇角，坚定地向颜洛婉伸出手，指尖却在微微地颤抖，“颜儿！”
黎清哲看在眼里，唇角的笑意更浓了，侧脸去看身边的颜洛婉，却也只是瞬间，浓烈的笑意就那么僵在了唇角。
颜洛婉挽着他手臂的手，轻轻抽了出来，长长的睫羽遮住了她的所有情绪，轻轻迈出了脚步，向着夜凉轩走过去！
“洛婉！”黎清哲不由嘶喊出声，伸手想要抓住颜洛婉的手。颜洛婉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黎清哲的心上，他的心撕裂般的疼痛。
“黎清哲！”夜凉轩厉声道，唇角勾起胜利的笑意，“这是颜儿的选择！”
黎清哲的手顿在半空中，空空的，成了个苍凉的手势，良久良久……
颜洛婉一步一步走向夜凉轩，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让夜凉轩紧紧握着，缓缓地转身，看着几步之遥的黎清哲，这几步的距离，她仿佛走过了千山万水，这几步的距离，她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为什么？”黎清哲咬着唇角，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眸子那一片冰雪深深冷到颜洛婉的心里，“你早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是不是？”
颜洛婉唇角颤抖着，一听黎清哲的话，勾起了一抹微笑，“黎清哲，你以为用个苦肉计，就可以感动我吗？我告诉，我再也不是那个任你摆布的颜洛婉，那个颜洛婉被你杀死了！你不是问我，怎么不反抗一下？黎清哲，这就是我的反抗，怎么样？”
“颜洛婉，你该知道，反抗的结果是什么！”黎清哲紧咬着牙关，瞪着夜凉轩和颜洛婉十指紧扣的手。
颜洛婉浅浅地笑了，不是对他，是对夜凉轩，眸子里又柔光闪现，“不管结果如何，黎清哲，你现在很痛吧？以后，我有夜哥哥，我很仁慈，我们会自动消失，不会像你做的那么绝……”
“仁慈？”黎清哲从牙缝儿里挤出两个字，“颜洛婉，你拿走一个人的心，然后狠狠把它踩在脚下，这就是你的仁慈？”
“你的心吗？”颜洛婉的目光越过黎清哲，落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你的心，我不要，我也要不起，你还是给她吧！”
黎清哲一皱眉，霍然转身，背上的伤口被扯动着，刚刚愈合的伤口立时又裂开了，白色的衬衣上开出了猩红的花朵，晃得颜洛婉眼疼，忙垂下眸子，不去看他。
“你？”黎清哲凛冽的目光注视着几步之外的女人，“安若素！”
安若素有些呆愣的神情原本在颜洛婉身上，却被黎清哲冷到骨子里的声音扯到了他身上，立即夹杂进了些许恐惧。原来，昨天午夜颜洛婉发短信给她，要她来这里，说是带她检查身体，也许还有办法，其实是要她来见黎清哲……
“颜儿，我们走！”
夜凉轩的声音就像一把尖刀直刺进黎清哲的心里，让他的心鲜血淋漓。
“站住！”黎清哲丢开安若素，回转身瞪着夜凉轩和颜洛婉，“这就想走了？”
“当初，你带颜儿离开我的时候……”夜凉轩凉凉地说了一句，凉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黎清哲，要输得起，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黎清哲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眸子里猩红如血，却只能看着颜洛婉牵着颜洛婉的手，一步一步离开他的视线。在颜洛婉的身影消失在黎清哲的眸子里，黎清哲豁然转身，凛冽的眸子紧紧盯着安若素，还未说话，安若素就不由一步一步向后退着，“站住！”
安若素立即停住了脚步，惊惧地看着黎清哲，突然大声哭喊着：“求你……不要杀了他……不要杀了他……”
黎清哲刚刚抬起的脚步，顿在了原地，“你说什么？杀了谁？”
“呃……”安若素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糟了，颜洛婉没有告诉他……
黎清哲已经迈步来到了安若素面前，眸子里冷光爆射，“把话说清楚！”
“我……”安若素双手不由颤抖着，护在小腹上，一个劲儿地摇头，“没什么……我要走了……”
“安若素！”黎清哲一把扯住安若素的手腕，利箭般的眸光盯住她的眼睛，“我再说一遍，把话说清楚！”
“我……”
“说！”黎清哲厉声吼着，紧紧钳住安若素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近前。
安若素浑身蜷缩着，苍白的唇颤抖着：“我……怀孕了……”
黎清哲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安若素，呆呆地立在原地，颜洛婉的话回响在耳边，如果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怀孕了怎么办？她不该问的，她如果想起了江笑雪的事，她该知道的……黎清哲的眸光落在安若素的小腹上，露出残忍的杀意……
“不要……”安若素拼命摇头，转身想要逃开，却被黎清哲两步追上，拉着她向医院里走去，“求求你……不要杀了他……求求你了……我不会让他影响你们……”
“闭嘴！”黎清哲顿住脚步，冷冷地看着安若素，“颜洛婉是不是知道了？”
安若素拼命摇头，“是她一直问我……我才告诉她的……我也告诉她……我就要回青灵小镇了……”
黎清哲大笑起来，扯住安若素，把她推进韩文义的办公室，“给她做个检查，让我看看她是不是怀孕了，让我看看那个孩子是谁的！”
“黎清哲，你羞辱我？”安若素嘶声吼着，远远地躲开黎清哲，蜷缩在角落里。
黎清哲勾起残忍的笑意，“对男人用魅药的女人，我可以相信你吗？”
“黎清哲……”安若素颤抖着双唇，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你不就是不想要他……好！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晚了，安若素！”黎清哲逼近安若素身边，钳住她打向自己小腹的手，“现在，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就想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他的命运不由你做主！”
安若素身子僵直，定定地看着黎清哲，“在你心里，我那么不堪吗？”
黎清哲没有回答，拉扯着安若素推到立在一边的韩文义面前，“给她检查，我要知道她是不是怀孕，孩子的父亲是谁！”
“是！”韩文义点头，然后一抿嘴，“黎少，你背上的伤口裂开了，先回病房，我让护士给你处理伤口。”
黎清哲转身离开，背上钻心的疼痛他似乎没有知觉，因为心早已痛到撕裂，回到病房，护士很快就来了，战战兢兢地为黎清哲处理了伤口，立刻带上门出去了。
“黎少，”韩文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化验报告，“安小姐是怀孕了……”
“还有呢？”黎清哲冷声问。
“孩子的父亲……”韩文义顿了一下，“怀孕时间太短了，现在不能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黎清哲皱眉盯着韩文义，“有没有什么办法？不惜代价！”
“呃……”韩文义一抿嘴，“最快的办法我已经开始准备了，DNA检测需要一周的时间。”
黎清哲狠狠地点头，“安若素呢？”
“有护士在照顾她……”
黎清哲冰冷的声音打断韩文义，命令道：“看着她，不许她离开！”
“安小姐……”护士小姐急促的呼声突然传了过来，黎清哲瞳孔收缩，韩文义已经奔了出去。黎清哲慢慢地起身，悠悠地走出病房，就看到医院长长的走廊尽头，关伟远扯住安若素的手腕儿，拖着她往回走。
“带她过来！”黎清哲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无法抗拒的力量，注视着安若素一点一点靠近，看清她眼里的恐惧，伸手扼住她的脖颈，“想走了？”
“咳咳……”安若素剧烈地咳嗽着，眸子里惊惧弥漫，“我……”
“害怕了？”黎清哲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稍稍松手，“那就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黎清哲……你不能一次又一次地侮辱我……”安若素嘶声喊着。
黎清哲松开安若素，吼道：“那你就给我好好呆着，证明给我看！”
“证明给你看？”安若素后退两步，然后大笑起来，笑得歇斯底里，指着黎清哲，“黎清哲，就算我证明给你看了又如何，就算我说谎了又如何，结果不还是一样……颜洛婉已经跟别人走了，离开你了……”
“你找死？”黎清哲逼近安若素，大手再次扼住她的脖颈，眸子里杀意弥漫。
安若素还在笑，“那你杀了我……杀了我……”
“杀了你？”黎清哲眸子里杀意不减，唇角却突然露出淡笑，“那岂不是成全了你？我还是喜欢看人从幸福巅峰跌落地狱，你用魅药的时候，不是很得意？颜洛婉救你的时候，你不是很庆幸？这次，我会让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
“我真想见识一下地狱的样子……”安若素迎上黎清哲眸光，“黎清哲……”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安若素的话，黎清哲皱眉，摸出手机。手机里不知道说什么，黎清哲的淡笑僵在唇角，坚毅的面容显得更加冷酷，挂断了电话，眸子射出冷光，“不要妄想逃跑，我要你好好看着！我既然可以看着夜凉轩带走颜洛婉，我就有把握带她回来！就明天！”
安若素一愣，泪还挂在腮边，咬着唇角点头，“你要颜洛婉和我共处一室？你觉得可能……”
“啪！”的一声脆响，安若素脸上就是五指掌印。
黎清哲看着自己的手，怕脏似的拍了拍，不屑地说：“不要拿她跟你相提并论，你不配！这是警告！”
安若素咬着唇角，咬出血来。
“带她走！”黎清哲冷冷地命令着，转身离开，“明天早上如果她不见了，唯你们是问！”
安若素被关伟远带到一间单独的房间里，推进去，然后上了锁。安若素趴到床上，欲哭无泪地把头埋进枕头里，夜凉轩……夜凉轩该心满意足地拥着心爱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