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花园

作者:阿色

  在N大快开学的时候,苗苗的学校也联系好了,我在机场把她送走。
  在陶意棠的诊所观察几天,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我把苗苗接到家里面照顾,妈妈非常怜惜苗苗,变着花样做东西给她补身子,终于让她又健健康康。考完试后的两个月,几乎都在为苗苗忙碌,只是隐瞒真实情况又要说服聂文涵帮忙就费了好大的功夫。
  广播已经在催促旅客登机,苗苗仍然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我说:“苗苗,你以后都要靠自己了,一个人在外边,肯定会有很多困难的,你要坚强点啊!”
  苗苗一个劲的点头,抱住我,哽咽着:“苏苏,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
  我扶着她,给她整理一下领子,佯怒:“看看,这就跟我说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可见这一走,G本就没想着再见着我了。”
  苗苗猛摇头,终于笑出来。
  我说:“你别担心,我跟妈妈和聂叔叔都说好了,要是有人问起你,我们都会说不知道的。”
  苗苗点点头,她提起了皮箱,又抬眼看着我,漂亮的凤眼里有依恋有关切有哀伤。她对我说:“他若是对你不好,一定告诉我,我会给你教训他。”
  我愣了一下,才知道苗苗说的“他”是谁,哭笑不得:“不,我跟他不是那样……”
  广播已经在催促,苗苗不及再说,抱住我,在我脸上吻一下,头也不回奔向登机口去。
  我看着她因为就要摆脱噩梦而显得轻快的背影,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开学前的日子闲得发慌,想想聂唯阳在的时候,我似乎每天都很忙,忙着跟他斗,忙着躲他,或者,忙着……上床。他一走,我似乎突然有了大把时间不知如何安排。
  这天正赖在家里跟妈妈一起看下午的韩国电视剧,这种电视剧尽是家长里短,絮絮叨叨,我穷极无聊,居然跟妈妈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门铃响,我去开门,看见门外那穿着米色休闲衫的人,不由一愣,欣喜又有点尴尬:“菲力!好久不见了!”自从聂唯阳临走前一天他从聂家离开,我就没再见过他。
  相较于我,菲力却显得从容许多,他笑着晃晃手里一个包裹:“苏苏,我带来好消息给你。”
  “咦?”在客厅里,打开菲力拿来的包裹,看着那红色的证书,妈妈比我还要激动:“苏苏这孩子,从小懒散,什么奖状证书也不曾往家里拿过,这可是头一回!恩,我要把它挂在家里墙上,挂在哪里好?就在客厅怎么样?”
  我不好意思起来:“妈,你别夸张了,只是个荣誉奖而已,挂在外边不怕别人笑话?”
  菲力温和地笑:“父母都是这样子的,我每次得了奖,不管大小,我爸爸总是欢天喜地要挂出来摆出来才算。”
  我说:“菲力,真是多谢你,我真是没有想到,呵呵,真算是喜出望外了。”
  菲力不好意思地笑:“哪里,是你自己有天赋,我只不过是去参加展赛的时候顺便帮你报名交作品罢了,举手之劳。”
  近两个月没有消息的菲力是去香港参加了一个摄影作品展赛,真没想到,我那天在公园拍的那张照片被他送上去,居然也拿了个荣誉奖。
  妈妈的注意力转到菲力身上:“菲力,你今年多大了?父母都在哪里?你们家里几个孩子?”
  菲力一一回答:“我今年24岁,家里还有一个姐姐,爸爸和妈妈都回奥地利定居了。”
  我说:“妈,你干什么?人口调查?”
  菲力笑起来,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整理一下片子,就不打扰了!”
  “这怎么行?”妈妈连忙站起来,“上次来,就让你饿着肚子回去了,这次你又帮了苏苏这样大的忙,一定要吃了饭再走,就算是阿姨的心意了!”
  我也劝他:“是阿,菲力,留下来吃饭吧,要不然,你走了,妈妈该把不会招呼朋友的罪名落到我身上了。”
  菲力只得妥协。
  妈妈进厨房去忙活,我跟菲力坐在客厅,突然相对无语。
  “呃,”菲力说,“那位童小姐,她还好吗?”
  我点头:“聂叔叔帮她联系了德国的学校,已经走了。她爸爸把她害成那样,似乎也没敢大张旗鼓地找她,就这样走了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了。”
  菲力点点头,又沉默了。一时间找不到话题,我在心里微微叹气,我跟菲力,终究疏远了么?
  电话铃响,适时解救我沉默的尴尬。
  国际长途。啊,今天是周末,每个周末,聂唯阳都会照例打电话回来,绝对称职地扮演他乖儿子好哥哥的完美形象。
  “喂?”
  “小野猫?其他人呢?”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仍然是好听的不像话。
  “聂叔叔还没回来,妈妈在厨房忙呢,要请菲力吃饭。”心情好的时候,我都会比较合作。
  “菲力在?”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打了个褶。
  “是啊!他送证书来给我,”忍不住把开心的消息讲给他,“菲力把我原来拍过的一张照片拿去参赛,我获奖了!”
  “嗯,”他说,“总算有点配得上我了。”
  我好气又好笑,难道我原来配不上他?呸,不对不对,我干吗要去配得上他?
  他又说:“来,赏你件礼物吧,想要什么?”
  听这口气!我气得,刁难他:“你把小于廉的雕像扛过来给我好了。”布鲁塞尔的标志,传说拯救过城市的撒尿小童于廉,我知道那里有他著名的雕像。
  “好,”他竟然一口应承,“不过,记着,离菲力远一点。”
  我不悦,不喜欢他这样霸道:“老大,我有交朋友的自由好不好?你又不是我的谁!”
  他的声音也突然紧绷起来,又冷又硬:“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是想着怎样把你拐上床!我是谁?你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我吻过,你说我是谁?你在我身下喘息的时候知不知道我是谁?还是说我离开几天,你就寂寞难耐,迫不及待要找别的男人了?谁?菲力吗?”
  话讲得太难听,我难堪恼怒:“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说完狠狠把电话挂上,这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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