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占有,慕少情难自控

作者:沈尽欢

  在慕郗城和时汕从德国回来前,被重新接回了慕家庄园。
  这阿拉斯加犬养的时间长了,有了灵性。
  刚被吴峥管家带回来的时候,差点咬伤佣人,彻底将慕家折腾了个底朝天。
  慕郗城回来后,听吴峥操着苏州话口音对他说,“最终它还是跑到先生您的卧室,才不再折腾。”
  慕郗城在客厅里,一边抽着烟,一边摇头。
  哪儿是因为他?
  他的卧室之前是时汕一直在住,大致在那儿寻找到了时汕的气息。
  的忠诚相对于慕郗城来说,对曾经陈家的陈渔似乎更甚。
  当他还是幼犬的时候,就被阿渔照顾着一点点,长大。
  慕郗城是等长大了才开始训诫他的,对于阿渔对他的疼溺,更亲近陈渔。
  所以陈渔死了,不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那时候已经几乎成了废墟的陈家。
  零六年,那天将带离陈渔的墓地,咬了慕郗城。
  伤口那么深。
  慕郗城却没有责备它,反而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轻抚他的头说,“你守在这儿,她也回不来了,何必呢?”
  看似对说得话,慕郗城其实是对自己说得。
  当他终于承认陈渔不在的时候,说出那句话,心跟着狠狠痛了。
  两个月前,见了时汕,简直跟疯了一样缠着时汕,看他的样子,慕郗城知道她的阿渔回来了。
  ………………
  回国第一天。
  管家吴峥正和慕郗城说话,也说他最近不在家里,简单交代有什么事情。
  慕郗城听着,有些漫不经心,长指扣在茶几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
  吴峥看先生的样子,似乎在做什么盘算。
  直到,二楼的书房突然传出严厉女声呵斥的声音,慕郗城勾着唇,颇有算计意味的笑了。
  吴峥一怔,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慕郗城抬头看他一眼,沉稳道,“你接着说。”
  吴峥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就听到二楼的动静实在闹得有些大。
  连女管家吴岚都被惊动了,慕家的女佣都很莫名。
  听着楼上的动静,吴岚皱眉,“先生,这…………”
  “我去看看。”
  慕家的一众侍佣人中,苏州,姓吴氏的人颇多,男女管家都姓吴。
  吴岚吩咐剩下的女佣,“该干什么干什么。”
  然后,他们两个人跟在先生后面上了楼。
  慕郗城负手向前走,嘴里有一支烟,白烟笼罩下,倒是看不出那张俊脸上到底几分恣意几分算计得逞的闲雅。
  三个人,慕郗城走在最前面,收敛了一脸恣意,他立即换上了一张冷俊的脸,淡漠的,面无表情。
  可,刚到书房门口,一本书就直接从书房里砸了出来。
  吴岚皱眉,说了句,“先生,小心。”
  慕郗城倒是无所谓,直接用手接住了,这一接住,才看到手里的哪还是书,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完全成了一堆废纸。
  而这本医学书,不用想,是陆时逸的。
  一边推门,慕郗城一边无奈问道,“怎么了这是,又这么大火气?”
  吴峥跟在慕郗城身后,这一进书房不要紧,看到书房里的一幕,简直快把他吓到。
  时汕单脚着地,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地上完全破碎的医书,怒意横生的朝着高大威猛的阿拉斯加就是猛砸。
  “姜小姐,小心啊!”
  吴峥即刻出声阻止,这阿拉斯加犬有多凶猛,他是体察过的,慕家的警卫员都对先生的爱犬没有办法。
  成年阿拉斯加雄犬肩高近似26英寸,体重近似120磅,慕家人全都知道慕先生的爱犬是真正意味上的‘恶犬’。
  成年阿拉斯加本就威猛,和普通市面上的阿拉斯加不一样,是纯种古老极地犬的后代,野性十足,骨骼强壮,长相酷似野狼,凶煞的要命。
  别人养这种大型犬种都是往乖顺了养,而慕郗城这个男人将往野性了养。
  偶尔喂喂活鸡、活兔,甚至将它带到富人偶尔狩猎游戏的丛林,让它自己抓活物吃。
  这哪儿里是在养狗,明明就是再养恶狼。
  可,在慕家被慕郗城这么养,有人觉得是个人爱好,有人觉得是富家子弟慕大少游手好闲,玩物丧志。
  ……………
  零七年,自从开始占据慕家势力一直顺风顺水的慕郗城,却遭慕家暗黑势力威胁算计,被其父手下的赵磊勾结了一众不满慕家洗白的帮派,将刚接手慕企的慕郗城打压的措手不及。
  赵磊曾经是慕封(慕郗城父亲)在世的心腹,慕封死了,他算得上是暗黑势力群体的心之所向了。
  可,偏偏慕封有个儿子,不走老一辈的老路,偏偏做正经生意。
  这不是夺他们的财路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慕封已是死人,挡他们财路的人,管他是什么慕家大少?
  都得死,不死便残。
  赵磊的人,各个都是狠角色,他们玩儿狠,玩儿黑吃黑,哪里是正经的生意人。
  一帮真正的强盗土匪恶霸。
  赵磊要见慕郗城,当年章远担心的要命。
  明知道是鸿门宴,可,不能不去。
  当晚,26岁的慕郗城说,“迟早有这么一天的,要见就见呗。大不了赔上一条命,去地下陪阿渔。”
  他倒是真的看得开,出门前,还在给喂食,一人一狗别提玩儿地多欢乐。
  章远急的犹如火上浇油,整个慕企高层精英刚构成最得力的团队,慕郗城要是出事,那这么久的努力,全都从最主心骨垮塌了。
  任凭章远通过机构特聘了不少保镖,慕郗城说,“赵磊那帮人岂是他们这些职业保镖对付的了的?”
  那就别无他法吗?
  零七年三月,章远快被急疯了。
  慕郗城却毫不在意,天一亮就去了赵家,更是张狂大胆到一把枪都没有带身上。
  别说一早被章远有心安排好的特聘保镖。
  慕郗城形单影只上门,赵磊笑说,“慕少果然是慕封的儿子,好胆识。”
  “不知道找我来,你有什么事?我忙的很,没功夫给你打太极。慕企现在是我的,想干不为人知的勾当,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出口的张狂傲骨,直接激怒了赵磊,当即给了慕郗城一枪。
  那一枪打在肩膀上,慕郗城倒也没觉得害怕。
  不惧死的人,挨一枪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捂着肩膀上的伤口,他冷笑说,“没想到我爸栽培的这条狗,枪法这么不准。养狗怎么能太纵容。”
  四十多的赵磊被慕郗城气得不行,人气疯了就容易缺乏理智,譬如他看慕郗城独身来,不带枪,也没人跟。
  自然,他的戒备就会少。
  过于自负的赵磊,动用自己手底下人的电话压根儿就没拨,快刀斩乱麻,被惹急了,完全不照计划行事,他想就在赵家亲自解决了这个不讨喜的年轻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还没有动手就已经来不及了,不知什么时候从隔壁庄园的露台跳进来的威猛阿拉斯加,简直和恶魔一样,凶煞地猛扑上来,亮出险恶的獠牙,常年训练,只一口下去就咬破了赵磊的喉咙和脖子。
  鲜血刹那迸溅,一片血腥的气息肆虐。
  那天的赵家,简直如同罗刹场一样,满嘴是血的凶悍的让人闻风丧胆。
  直到真的等候赵磊的一众人,真的发现赵磊,早已经人去楼空,而浑身是血的赵磊明显被恶犬蹂躏过,死不了,但也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赵磊输了,输在太过自负。
  他小看了慕郗城,拿一直低调的他当他们最看不起的草包商人,估错了。
  没有枪又怎样,是慕郗城精心栽培的‘杀手’,关键时刻给人一击,是致命的。
  自此,没有人不知道慕郗城养的狗,是吃人的。
  ……………
  所以,当现在的一零年,今天的二楼书房。
  管家吴峥看时汕用书接连不断地砸这条‘吃人的恶犬’简直吓破了胆,真担心,一个控制不住,这条狗发了疯,将时汕给伤着了。
  毕竟真惹急了,别说咬人,吃人都有可能。
  可,现在这女孩儿却用一摞书,一本一本朝砸,吴峥吓得满头是汗,尤其是后来女孩子竟然开始握着书本抽打>
  不是戏谑的轻拍,是真的泄愤的抽打,“啪’地落在狗的背脊上,格外响亮。
  吴岚和吴峥都不敢上前,生怕起了怒意,伤及无辜。
  慕郗城倒是看着时汕砸,抽着烟,一脸兴味,笑道,“哪有人和狗过不去的?”
  丢了手里用来砸的废弃医书,时汕单脚着地很费劲,索性不再砸了。
  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真的生气了。
  书房里满室的狼藉,今天,她特意将从邹家送来的收好的陆时逸的旧物在书房的地上。
  这可倒好,一个上午不到的功夫。
  等她再到书房来,所有的东西都被这条讨厌的狗给糟践了。
  陆时逸的衣服还有他们的照片,陆时逸留给她的医学书,一样不落,全都被撕咬的成了碎纸屑,碎布条,本来打算送陆家的。
  可倒好,完全被这条狗给毁了。
  她收这些东西花了那么大的功夫,被毁掉却在一瞬间。
  找不到陆时逸本就窝火,连这些东西现在她都留不住了,在她身边,关于他的东西,真的被毁的那么彻底。
  和失踪的人一样,完全不留一丝痕迹。
  越想越气,时汕索性将自己手里完全毁掉的医书朝一把砸过去,正好砸了的脑袋。
  转身,看得吴峥只觉得不好,说,“姜小姐,这狗太凶,你小心些。”
  时汕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了这些。
  人人都以为卧在地上的被时汕砸急了,要爬起来‘行凶’了,谁知委屈的呜咽一声,又靠近时汕看着她,蹭蹭她的腿,怎么像是在撒娇?
  什么时候这恶犬这么听话了?
  前两天刚接回来,就没差把家里的警卫员给咬伤个遍。
  慕郗城掐灭了烟,过去对时汕道,“你何必跟他计较,人不和狗计较。乖,你要看什么书,我买给你就是了。”
  时汕听他的话,也不言语,就那么坐着。
  直到后来冷哼一声,压着火,因为腿上的伤,慢走着离开了书房。
  这小东西,脾气还挺大,慕郗城无奈摇摇头。
  其实,慕郗城明白,他未婚妻又怎么会因为毁了她的东西生气呢?
  关键毁的不是她的东西,是那个男人的东西。
  想到这儿,他又骤然蹙了眉。
  差遣了女管家吴岚过来,让她吩咐女佣将书房里的‘垃圾’打扫干净,省得在这儿碍他的眼。
  而转头,他又对吴峥说,“去买几只活鸡,活兔。”
  “嗯?厨房里厨师有准备,鸡肉和兔肉。”
  知道吴峥管家的意思,慕郗城摸摸的头,说,“给他吃。”
  “好。”
  吴峥离开书房后。
  慕郗城也带有些不情愿的下楼到厨房,示意厨师不必担忧,端了一盘午餐肉,慕郗城带着到前庭院。
  原本,听话的很,怎么会去动时汕的东西。
  明明就是有人坏心支使,恶意耍心眼儿。
  开了书房门,将放了进去,慕郗城明明知道对在地上放置的纸张类的东西最感兴趣。
  偏偏将它引到书房,然后,任由它玩儿,撕扯。
  完全不责备,看主人没有训斥,自然是玩儿地更欢乐了。
  直到,时汕精心整理的陆时逸的所有旧物就被玩儿成了碎片,顺便让女管家找佣人清扫走,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干干净净。
  灵性很强,现在像是知道被主人恶意利用了,被时汕责备,它也不开心,趴在地上闭着眼,有些闹别扭。
  任凭慕郗城将他最喜欢的零食‘午餐肉’放在它面前,它也不吃,就是不吃。
  惹了阿汕伤心,它也很难过。
  慕郗城倒也不急,摸着的脑袋说,“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完全是迫不得已。”
  扭头,不给他碰。
  慕郗城继续说,“向来都很乖,惹妈妈生气,原本不是你的本意,我都懂。可情敌要从爸爸身边抢走妈妈,你也能接受?”
  :“………”
  “再者说,,你不是也玩儿地挺开心的?”
  :“………”
  “不想有后爸,你就该帮爸爸打败妈妈身边的所有情敌。”
  “………”
  慕郗城揉了一下的脑袋,说,“难道你没听过《白雪公主》的故事?要是有了后爸,肯定比后妈还要恶毒,别说午餐肉了,到时候你肯定说不定被人直接烤了,吃狗肉。”
  :“”
  末了,冷厉的问了句,“帮爸爸有肉吃,还能守着妈妈,你不乐意?想吃肉,还是想被吃,你想好了。”
  呜咽一声,像是接受了,开始埋头吃肉。
  慕郗城浅笑,摸着它的头道:“这才乖。”
  可感觉这似乎才是个开始,以后肯定还要被这黑心的主人支使,干不少坏事。
  …………
  喂饱了,看着它在庭院里随意奔跑。
  慕郗城洗了手,而后在客厅的茶几上抽了支烟出来,点着,抽烟。
  不过是一堆没有的医书,还有几件衣服,和几张照片。
  毁了就毁了。
  她留着想干什么?
  睹物思人。
  “啪”地一声打火机摔到桌面上,慕郗城完全没有想到时汕会因为这件事有这么大的情绪。
  可见,这位陆医生在她心里的地位。
  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倚靠在沙发上抽烟,吴岚吩咐女佣收拾好了下楼,看到这样的慕先生,突然觉得大多时候,先生一个人真的很落寞。
  尤其是零六年刚接了回来的那段日子,哪有人冷漠不交流,只和狗说话的。
  直到送到邹家,他的话似乎更少了,回家来不是抽烟,就是喝酒。
  大多时候一个人睡不着,在客厅里黑着灯一呆就是一宿。
  不管怎么说,也不论先生对这位姜小姐是什么意思,好在住在家里了,有人说说话也好。
  吴岚不再排斥时汕,不再对她冷言相向,只因为在她住进来后,他们家先生的话似乎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像是个活人了。
  中午用午餐,桌上明显的魏晋分明一样,靠时汕那一边的全都是素色菜,慕郗城这边有荤菜,也不是特别油腻的,鱼肉,鸡肉都很清淡。
  两个人吃饭,不说话,缄默着,都不说话。
  直到后来慕郗城问,“阿汕,毁了你什么医书,缺什么,我买给你就是了。”
  小不点儿一个,成天哪儿那么大脾气?
  还不说话了。
  时汕睨了他一眼,到底觉得这个男人玩手段的时候,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完全招架不来。
  她放下手里的白瓷碗,冷眼看着他道,“再坏,有你坏吗慕郗城!”
  这句话说出来可就有意思了。
  慕郗城早知道他未婚妻,这姑娘聪明的很。
  果然,不论什么事情很快就想明白了。
  既然,有人聪明通透,有人就坏心眼的装糊涂。
  “我们说呢?阿汕扯到我身上干什么?就算它是我养的,它干坏事,你可不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算到我头上。”夹了一筷子菜给她,慕郗城浅笑,“再者说了我哪儿舍得惹你生气?”
  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不承认。
  时汕早已经气过了,可看他这态度,真的是无奈的很。
  算了,她要是和这个男人计较,一定会要费心费力。
  “那里面有很多我正在看的中医针灸书,这么被毁了,委实可惜。”
  可惜的是陆时逸的书,还是可惜有他气息的旧物?
  慕郗城冷眸微眯,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么尖锐的话问出口。
  不就是几本针灸用的中医书,他买给她就是。
  午餐吃得并不是很愉快,只因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这个人——陆时逸。
  …………
  下午,时汕因为腿上的伤留在家里,慕郗城外出真的有工作。
  他出门的时候,看到时汕竟然拿着胶带,将那些撕坏的书,一页一页向回拼凑。
  不是当垃圾扔了,她怎么又找回来了?
  蹙了眉,他说,“这些书都烂成这样了,你还能看的了?”
  时汕:“”
  真不知道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