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占有,慕少情难自控

作者:沈尽欢

  慕郗城下楼取车的时候,嘉渔在和自己的父亲陈屹年通电话。
  他们一起车乘电梯下来,慕郗城听嘉渔隔着手机讲话。
  言语都是类似于,‘按时吃三餐’,‘不要只顾着工作,亏了身体’,‘熬夜就不要用喝酒提神’…….这样的话。
  全然不是一个女儿该与父亲讲电话,应该有的样子。
  相反这么成熟体贴的言语,经由一个18岁的女孩儿,面面俱到的提出来,有种反差的暖意。
  嘉渔与父通电话,在出声叮嘱的时候,脸上是严肃而沉稳的。
  陈家。
  陈屹年握着客厅座机的电话,脸上却洋溢着相反的笑。
  “囡囡,平日里住学校,周末放假了就和你郗城哥哥住一起,就别回来了。”
  “爸,你这是嫌弃我了,不让我回家。”
  “是,你回家我要单位和家里两边跑,多累,你不在,我也就清净。”
  嘉渔无奈:“那好吧,你在家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诶,好,爸爸明白。”
  和嘉渔每天几乎都有例行一次的通话,有时候他甚至会在一天里,给她拨两通电话。
  并没有什么话要谈,陈屹年只想听听女儿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听她这么的,和他通几次电话。
  当一切都因病情的催化,被标榜了时间限制,便变得弥足珍贵。
  他自然希望,女儿每周放学都能回家来,可他怕,怕自己在她面前失态。
  病情来得那么汹涌迅猛,他需要时间适应这样的生活。
  心理上能接受了,再慢慢告诉他的女儿。
  *
  闫霜端着温水的水杯过来,眼见通话结束,可陈屹年手里还是握着听筒。
  作为这个家里唯一得知陈教授病情的人,闫霜对坐在沙发上久久出神的人说道,“教授,您该吃药了。”
  陈屹年回过神,应了声,“好,递给我吧。”
  接水杯的瞬间,陈屹年对上闫霜近似难过的悲戚视线,他说,“闫霜,记着我昨天和你说的话,你要记牢,不许想任何人吐露一个字。”
  昨晚,偶然撞见他晚饭没吃什么,就开始不停的吐,后来更是直接呛咳出了血。
  闫霜震惊,又惊愕。
  在她的询问中,陈屹年最终还是和她说了实话。
  胃癌,晚期。
  这四个字死死的缠绕在闫霜的脑海里,让她一整个晚上都失眠了,失魂落魄的,在想这件事。
  今天,客厅。
  看着明显已经在削减的陈屹年道,“教授,您这又是何必呢?早点告诉两个孩子,您也早早去接受化疗住院,如果现在治疗的话,说不定还能治愈,有奇迹也不一定?”
  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可陈屹年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摇摇头,他说,“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学医的。看看检查报告,和那些医生聊聊,我就明白,我这身子骨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何必那么折腾,化疗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更何况晚期,闫霜,目前我们对于癌症晚期的治疗,都是属于受折磨续命的。躺病牀上,被药物吊着,不过是让家人心里受些安慰,那些患者,其实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您不能放弃,这个家,还靠着您呢,您说,您要是不在了……..”
  话说到一半,闫霜说不下去了,眼眶瞬间变得潮湿酸红。
  在陈家这么多年,陈家对她有恩,待她跟家人似的。
  这样的病情噩耗,陈教授,话说到这个份上,她都不能忍受,要是让阿渔和郗城知道。
  “哎。”
  闫霜叹了口气,一边挣扎着,一边又觉得陈教授说得话有道理。
  陈屹年将药吃了,看着已经近似被他说动的闫霜。
  继续道,“关于我的病情这件事情,你知道就知道吧,陈家再也不能有人知道。尤其是郗城和囡囡,那两个孩子都要上学,我这病是命数,也是造化,好不成也就这样了,最后的这段时间,我想让两个孩子平平静静的,而不是让他们为我忧心,你懂么?”
  闫霜沉吟了半晌,看着陈屹年憔悴的脸,于心不忍,终究是应声。
  “我答应您。”
  .........
  .........
  俗话说,“难得糊涂。”
  日子,过得清清明明,明明白白的人,他是不会快乐的。
  相反,毫不知情,被人善意隐瞒的庇佑下,却是一个安然平乐的世界。
  04年2月近似中旬,18岁的陈嘉渔,正渡过着,她最无忧快乐的一年。
  和自己的父亲通完电话,她站在宜家苑的公寓外,等着从车库取车出来的慕郗城。
  11:39分许,她等他,心里和这快要正午的春日阳光一样明媚。
  初春,柳枝抽出嫩绿的新芽,连花坛里花都结了花苞,哪里都是日常的暖意。
  等一辆黑色的宾利从她身边驶过的时候,车窗摇下来,那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不知道,这位小姐要去哪儿啊?”
  嘉渔睨他一眼,突然也一脸平静地问,“请问,司机师傅,要到z大校园,需要多少钱?”
  那人下车,长身倚在车门上,用特别正经的语气说道,“不要钱,只要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嘉渔倒是完全没有矫情做作,过去亲了一下慕郗城的脸颊,而后就要上车。
  没想到,从小区出来的出租车司机,简直看傻眼了。
  停了车,还特别语重心长的好心对她道,“小姑娘,现在外边多乱,你不能被坏人骗,上当啊。”
  嘉渔怔了2秒钟,饶是笑点再高,也没忍住,笑了。
  倒是慕郗城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看。
  一场闹剧而已。
  嘉渔上车,坐在慕郗城身边,以为这事总归说说就过了。
  更何况,她也不觉得慕郗城会在意这样的事情。
  可偏偏,车都从宜家苑开出后,慕郗城问,“我真那么像坏人?”
  嘉渔不知道他会在意,她说,“自然,诱拐研究生女生,怎么不是坏人?”
  这个回答,倒是有意思了。
  “那我诱拐谁了?又是怎么诱拐了?”
  嘉渔:“.......”
  开车的人,继续说,“一看就知道那位的士司机眼神不好,我们在一起,怎么看都该是你骗我,不是我骗你啊?”
  “.......”
  说着说着,某人又兀自笑了,“想要骗人,势必抓得住对方的软肋。我的软肋,在你身上,可不就只能甘愿被你骗了。”
  嘉渔,听明白了,这个人兜这么远的圈子,不过是为了最后这点睛的一笔。
  侃侃而谈,巧舌如簧。
  嘉渔看着坐在她身边开车的男人,庆幸是自己很早遇见了他,不然这么会花言巧语的男人,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女人心碎。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这样心思复杂的人,还是待在她身边好。
  想完后,轻笑,内心的愉悦,溢于言表。
  …………
  …………
  Z大外商业街区的餐厅。
  很快抵达,等车熄火,嘉渔问,“不是要到学校去?”
  “等吃了中饭,我再送你进去。”
  嘉渔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等他将车停在餐厅外的车位上,两人才结伴而行。
  自餐厅的旋转门进去,就有女侍应生,迎了上来。
  问,“请问您是慕先生么?”
  慕郗城点头。
  那女侍应生继续说,“您的朋友孔先生在二楼的第三个包间,需要我带你们过去么?”
  “不用了。”
  慕郗城和这家餐厅的老板很熟,起初几次在念书的时候,谈论公事,为了兼顾学业,就会挑这边来宴请宾客。
  嘉渔跟着慕郗城一起走楼梯,她记得刚才像是听到了“孔先生?”
  便问他,“是不是,孔师兄也在。”
  “嗯。”
  很快,嘉渔就产生联想,试探性的问了句。
  “不会,年前我们在你们系上聚会遇见的,张扬和周涵师兄也来了?”
  “就见过一次,阿渔对他们的名字倒是记得清楚,很上心。”
  面前的人虽然是对她笑着说得,但是嘉渔总觉得这话凉凉的。
  实话实说,她说,“曾经和你同寝室的人,我自然会记得。”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说完,那样的凉意像是消散了。
  骤然,又笑?
  笑什么?
  阴晴不定的,难道这就是外表永远镇定的狠角色?
  *
  来不及细想这些情绪,很快藕闲阁他们订好的房间到了。
  嘉渔最先进去,张扬一见她,就非常高兴的笑道,“小师妹,也来了?做这里,坐这里。”
  盛情难却,出于礼貌,嘉渔坐下后。
  在她后面的慕郗城拉开嘉渔身边的空椅子,也坐下了。
  孔子名注意到这一点,狭长的凤眸眯起来,含义颇深的笑。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