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占有,慕少情难自控

作者:沈尽欢

  校级运动会的运动场上,5000米女子长跑跑到了将近3000米,已经到了消磨运动员耐力的时候。
  也到了场外学生最关注胜负定夺的赛点,耐力能否最终只剩,只看这最后的2000米。
  偏偏,陆时逸抱着陈嘉渔从校内**走过,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赛场上赛事激烈,没有人知道这事件的男女主角间,真正发生了什么。
  更有甚者,说,“秀恩爱,可不可以在赛场上。”
  也有人说,“是摔伤。”
  ..................
  总之校内**上的看客们各执一词,竟然因为这个小小的突发意外,已经不再关注比赛。
  而是,闲聊校级绯闻话题女,陈嘉渔的各种言辞。
  薄静秋站在队伍里休息,脸上看起来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5秒钟前,她发了则彩信,分别发给两个人。
  其一:慕郗城,
  其二:慕西子。
  目的不过一个,让幕府的人看清楚,他们每日维护的这个女孩儿到底真实的面貌是什么样的。
  上一分钟,还能在赛场和比赛,下一分钟就落入了一个男人怀里。
  博静秋视陈嘉渔,为眼中钉,肉中刺,连腿摔伤晕倒,被人解救,在她眼里都成了极具水性杨花的女人表现。
  24岁薄静秋一直保持着以礼待人的形象,就算是在z大校园论坛上的诋毁陈嘉渔的帖子,也不过是温岚的趋使下,她鬼迷心窍。
  可,今天,她的面具在一点点撕裂,也一点点撕碎。
  薄静秋放弃长跑,温岚上来帮她递送水的时候,惊了一下。
  只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端庄温和的人,露出这样的神情,她的眼眶是红的,连眼瞳都泛着红,不单单是因为2000米的长跑,那眼神里的冷光,让人心生寒意。
  “走吧。”见温岚过来,薄静秋随之又笑开了。
  照旧的笑容,照旧的温暖,再没半点别的痕迹。
  倒是让温岚,有些恍惚。
  …………….
  再说说收到彩信的人。
  慕郗城原本看过嘉渔的课表,得知她下午没有课程安排,在谈完工作后,想要带她到自己母亲的歌剧院那边,和这丫头一起看一场芭蕾舞舞蹈演出。
  开车等红灯的时候,接到这样的彩信,让他即刻蹙了眉。
  陆时逸抱着阿渔,让他瞬间蹙眉。
  吃味会有,但是细细想,陆时逸和阿渔,他都是信得过的人。
  所以,再想:嘉渔出事了。
  04岁的慕郗城和多年后的他不一样,他愿意相信,也有‘信任’,为了能够早点到z大去,他只能将车速提高,再提高;
  至于,第二个收到彩信的人,慕西子;
  女孩子生性多疑,疑虑感深,这都是天性使然,她自然没办法像慕郗城一样做到理智的分析和定夺。
  在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她最信赖的朋友,竟然和她喜欢的男人抱在了一起。
  虽然,她不相信。
  可女人就是这样,她越是不相信,她就越想快速去证明。
  所以,刚从校外买给她和嘉渔的蛋糕,掉在了地上,摔了一地的奶油。
  仅仅凭借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她不相信。
  但是,蛋糕落地,一地的奶油混沌而甜腻,在午后的校园外的甜品店外竟然散发出,让人腻味的作呕的味道。
  “不,一定是我想多了。”西子这么告诉自己。
  而后,随之释然地笑笑,她转身到甜品店内,再重新去买了一个蛋糕。
  是她和嘉渔都喜欢的草莓慕斯。
  机械的买蛋糕,然后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她去收银台付款。
  可好像,已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逝着,死去了。
  又有什么正如火如荼的蓄势待发。
  因此,不论如何,不论慕郗城和西子,不论相信与不相信,他们需要一个说法,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
  …………….
  抱着嘉渔自**穿过这样的行为,陆时逸自然明白有多张扬,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但是,这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只因为,在他怀里的陈嘉渔,绝对没有摔伤腿这么简单,如果单单是这样,他也没必要心急。
  这小姑娘,明显呼吸出现了问题,他按着她的手腕,连脉搏的跳动都不对。
  医学上的:过度激烈运动后导致的呼吸肌麻痹。
  运动员最常见的病症,说轻则大致是呼吸困难缓一缓就好,但是要是往严重了说,可能会导致晕厥,甚至是休克。
  “嘉渔,还好么?”
  陆时逸抱着嘉渔一边走,一边和她说话,试图让她保持清醒。
  他明白,长时间激烈运动已经让她的心肺近似处于一种孱弱的呼吸状态。
  嘉渔脸色苍白,胸口的压抑和沉闷,让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她的腿侧有擦伤,正流着血,可这些已经让因为心肺问题压抑的她,觉察不到这样的疼痛。
  “嘉渔,我和你说话,你能听得到么?”
  一路上和她简短的几句话,倒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为的是让过激运动后的运动员,不产生晕厥和昏迷。
  嘉渔有半分的昏沉,渐渐地呼吸沉闷的压抑更甚。
  直到后来,她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甚至连现在抱着她的人,她都慢慢的视线开始变得恍惚。
  3月20号,这一天彻底虚脱,心肺压抑的她,只感觉到自己进入倒了一个充斥着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白色空间。
  而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
  .................
  校医室因为运动会的缘故,都跟随去了运动场上,没有人,格外安静。
  陈嘉渔的暂时性昏迷,陆时逸完全可以确定这女孩子是过激运动后的呼吸机麻痹,心肺问题。
  抱着她,让她平躺在病牀上。
  陆时逸将校医室的窗子全部都大肆敞开,甚至连同是天窗,为的就是通风,让她渐渐呼吸到充足的氧气。
  拉开她运动衣的拉链,再将领口的扣子向下解,衬衣解开四颗,露出锁骨,辅助她尽快回复呼吸。
  看到她脸色愈发苍白,让扶着她的后脑平躺后,陆时逸抬高她的下巴与胸腔成一个角度,深深呼吸后,俯下身去向女孩儿的口中吹气……..
  嘉渔是在昏昏沉沉中,渐渐苏醒的,胸腔内压抑的感觉在一点点消散。
  似乎有氧气慢慢涌入她呼吸的心肺,呼吸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很干净,也很温润。
  陆时逸看到闭着眼的人,眼睫颤了颤,他知道她有反应了。
  但是心肺复苏,不能骤然停止,不然会前功尽弃。
  嘉渔再睁眼,因为过度运动后的脑供血问题,让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温雅俊颜,有半晌的怔愣和出神。
  半晌后,随着她意识一点一点的恢复,触觉神经也在恢复,口与口的相对,让她在抵触的情绪刚上来的时候,瞬间想明白,这是心肺复苏。
  可,那种惊愕,还是让她霎时间睁大了眼。
  长指自她的下巴上到她的肩膀上,为了让她尽快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他拖着她的后背想要让她坐起身,却因为女孩子骤然的挣扎,想要推开他。
  却因为刚恢复,让她的牙齿磕到了他的唇上,在对方的嘴唇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的味道,充斥进两个人的口腔。
  让两人皆是一怔。
  “陆——”
  嘉渔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砰’地一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给打断了。
  而后,充斥在校医室里的浅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在消散,渐渐替代它的是甜腻味道在泛滥,在发酵,像是撕扯开的糖果,由于放置时间长久无人问津,而汹涌来的甜,酸涩的,带着腐蚀腐朽的味道,一点一点在空气里肆虐开。
  这是,草莓的涩,却带着苦。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西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嗓音里已经带了浓郁的哭腔,眼眶酸红,才能压抑着那种心底对于背叛的愤懑。
  嘉渔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近似深渊的地狱。
  混沌地,充斥着所有难以言说的苦味,仿佛有花朵已经在这样粘稠的空气里急速的萎谢,干枯,而后腐烂。
  只因为,她在慕西子的身后,看到了尾随而来的慕郗城。
  奶油洒了一地,在校医室,那种甜腻的草莓的粉色,带着少女的气息,慕西子是哭着离开的。
  嘉渔看到了她的眼泪,甚至都来不及解释。
  不,她和陆时逸本就没什么,也无从谈及解释与否的说法。
  一室的尴尬和宁静,仿佛有什么已经破碎了。
  只有满地的狼藉,落地的蛋糕上,那份少女的甜味,模模糊糊地看得出,西子让甜品店的师傅在上写得字:友谊地久天长。
  碎裂,破碎,在3月20号,这天,明明惷光明媚,是春分。
  可校医室里,却被一种浓稠的压抑的氛围所笼罩,嘉渔不知道慕郗城在外站了多久。
  她脸上的神情很浅淡,她和他说,“是心肺复苏。”
  因为刚刚恢复,解释起来有些费力,喉咙近似嘶哑。
  没有人知道慕郗城在想什么,他什么也没说,眼瞳很深,目光从她染了血色的嘴唇到陆时逸受伤的嘴唇上,而后逡巡到她解开的那四颗扣子,和露出的锁骨,仰躺和坐姿有差别,坐起身后,四颗扣子,可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陆时逸起身,站在一旁,说道,“她受伤了,你没必要误解我们。嘉渔陷入晕厥,是运动过激的呼吸肌麻痹。”
  慕郗城还是缄默着,他的冷俊的脸上近似凝冻成了冰。
  他信步走过来的时候,从校医室扯了一张纸巾。
  看都没有看陆时逸,直接走到病牀前,给嘉渔将领口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好。
  嘉渔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只是心肺复苏。”
  他没看她,目光都聚焦在她染着鲜血的唇上,没有任何的受伤的痕迹。
  这鲜血怎么染上的,他再清楚不过。
  他开始用纸巾帮她擦嘴唇,一开始将上面沾染的血迹擦掉。
  苍白色的嘴唇,因为他的擦拭渐渐有冰凉变得红肿。
  换了一张纸,又换了一张纸。
  嘉渔知道,刚才的话,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嘴唇被不停地擦拭,变得疼痛。
  她想要避开,却被他捏住了下巴,慕郗城说,“听话,我们擦干净了,就回家。”
  嘉渔看着他,问,“你觉得,我刚才和你说得都是假话么?”
  慕郗城没有理会她,用重新换了纸巾,继续擦拭她的嘴唇,仿佛上面沾染了不洁净的东西。
  嘉渔不再试图解释,也不再说话了,什么都不需要说了。
  她只那么坐着,腿上的擦伤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还在流血。
  逐渐地纸巾换了一张又一张,他已经陷入了自己的疯魔状态,慕郗城的神色是极致阴郁的。
  嘉渔挣扎,他却对她浅笑,那么温柔,眼神那么阴沉,“别动,听话。”
  陆时逸站在一旁,原本只打算解释清楚就离开,可现在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慕郗城,你凭什么这么对待她?你没有看见她很痛苦吗?”
  嘉渔的嘴唇因为不停地擦拭蹭掉了一层皮,脱落后,渗出了血丝。
  他将纸巾丢在一旁,对她道,“走吧,我给你穿了鞋,我们回家。”
  他还在对她笑,可让嘉渔觉得心肺里燃起了愤懑,她看着他的眼瞳,已经看不懂他。
  这样的慕郗城,委实让她觉得陌生。
  他俯下身在帮她换鞋,她不穿,嘴上的血色渗到嘴里。
  那股血腥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要呕吐。
  头是晕的,脑子也是晕的,激烈运动后刚恢复的呼吸,也变得让她有些难适应。
  从小到大,她都听他的话。
  从来都不是轻易妥协的人,可只要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今天,她偏偏不要听他的话。
  他握着她的脚踝想要给她穿鞋,她不配合,那只鞋子落在了地上。
  “陈嘉渔,我再说一遍,你听话点,我们回家。”
  他看着她,语气带了她不熟稔的压迫和命令。
  “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我凭什么?”慕郗城早已经失去了耐心。
  不想和她起争执,直接扯了她的手臂,就将她完全扯下了病牀。“你不想穿鞋,那就别穿了,光着脚走吧。”
  “我,不,我不跟你走,晚上我还要上课。”
  “还上什么课,回家。”他的语气里有些气急败坏,嘉渔不想跟他走,不过是他这样的情绪,让她完全没有办法面对。
  陆时逸看着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子,这样被拉扯,他制止慕郗城道,“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扣着嘉渔的手腕,慕郗城看着陆时逸道,“说什么,说你喜欢她,让她和你在一起?”
  因为对方毫不留情的讥诮口吻,让陆时逸霎时间脸色苍白。
  “慕郗城,我从来没有想要怎样,她不过是晕厥后需要心肺复苏,我是喜欢她,怎么难道就只能你喜欢,不准别人喜欢?”
  “那既然如此,我希望你离她远一些。”
  陆时逸有些怒急攻心,“那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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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嘉渔不想走,被对方直接扣着手腕,向前扯,她跟不上他的步伐。
  喉咙近似嘶哑道,“你放开我,慕郗城。”
  可对方不听,继续扯着她向前走,校医室外原本寂静的走廊,因为这样的吵闹声,即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陆时逸看着那女孩子留下的鲜血,才想起她的腿上并没有包扎,最终,只叹了口气。
  想帮她,不过是害了她。
  嘉渔最开始,被人扯着走,她挣扎的厉害,一边走,一边近似愤懑道,“你放开我,放开!”
  到最后,是完全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说话,也不言语,只缄默着,眼眶酸红,却不流泪。
  倔强无比,她跟在他身后走。
  Z大校园正是正午,阳光火辣辣的滚烫,她赤着脚,踩在这样的水泥路面上,脚底近似烫伤。有路边的尖锐的小石子,刺入了她的脚底,留下血迹。
  一路跟在他身后,她什么话都不说,从校医室到校外并不是段近距离的路线。
  校外。
  她是被他抱上车的,可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应。
  车门打开,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那人照旧体贴地给她系安全带。
  等对方再上车,一路无言,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驱车一直到宜家苑的公寓楼下,他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任凭现在有多窝火,他没忘她现在的身体状态。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嘉渔,一脸苍白,“你还需要问我么?”
  既然那样不顾她意愿地将她从学校里拖出来,现在又来询问她什么?
  嘉渔的脸色是雪白的,而她唇上不停渗出来的血色,和她脸色的苍白形成了极致的差异。
  人体肉身,痛不痛?
  怎么能不痛?
  脚底有碎玻璃扎了进去,腿上在流血,连嘴唇都在流血。
  她是学医的,医者,最不怕见伤口,也不怕流血,对于疼有些麻木。
  但是,陈嘉渔现在疼,全身都快疼死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相信她。
  “上楼,我去帮你包扎。”
  说着她就要抱她。
  却被她一把推开,她是陈嘉渔,她不是他的所有物。
  “慕郗城。”她很少叫他的全名,她和他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相识,相知。
  就连他找薄静秋做女朋友的时候,她都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单单这么一个误会,他能这么对待她。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她没看他,就像在校医室里不肯看她,甚至不肯听她一个解释的他一样。
  嘉渔说,“慕郗城,你觉得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和这些无关。”
  任凭哪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另一个人那样唇齿相依,思维上能理智,但是情绪上完全不能,他为了她,一直窝火到现在。
  “陈嘉渔,你觉得我是神么?你觉得我能宽容到,看到你们接吻都没有反应么?”
  “我早说了,那不是接吻,医学上,那不过是我因为激烈运动后,呼吸肌麻痹,需要的心肺复苏,你懂不懂,基本医学常识你不懂么?”
  基本医学常识?
  他笑了,笑得近似嘲讽,“是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只有他懂你,你们都是学医的,而我什么都不是。”
  “你!——”
  她被他气得近似一口气压在胸腔里说不上话来。
  胸腔翻涌着,她因为唇上的血腥气息,想要呕吐,眼晕,头晕,被他气得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都来气,都窝火。
  这个春分的下午,谁都不能平心静气。
  18岁和24岁,面对感情,第一次,他们还没有学会去为对方妥协。
  “陈嘉渔,你和他一起到山西的事情,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以一直任由着你这么下去。”
  “那是义诊,校内组织的。”
  “你和他去,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去哪里都要和你报备么?我是人,我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你凭什么什么都管着我?”
  一看到她殷红的嘴唇就来气。
  避开视线,他不能看她,怕会被她气死。
  她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和谁都不亲近。
  偏偏对陆时逸,那么特殊。
  “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能管你。”
  他按着她的肩膀,俯身就吻下来。
  不,这完全不是亲吻,简直就是讨伐。
  她的嘴唇上刚蹭破了皮,现在的亲吻,简直是一种疼痛的摧残,嘉渔苍白着脸,想躲避他的吻,可他却越吻越深,咬着她受伤的嘴唇,而后是舔舐。
  这样的吻,让两个人都痛不欲生。
  他们都受伤,拼命的想要将伤口遮掩,却只会让鲜血流的更加肆虐。
  嘉渔不挣扎了,任凭对方如何亲吻,她像是麻木了一样,嘴唇上的疼痛和酸涩感,也没有让她屈服。
  她从来都是那么骄傲,更不会轻易的就想睡低头。
  可她在他面前,永远是没有任何保留的只剩下脆弱。
  等到这个吻,结束,他的嘴唇上染了她的鲜血。
  嘉渔的眼瞳是冰冷的,她望着他,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温存和女子的羞涩。
  她说,“慕郗城,我和你认识了13年,整整13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明白么,你要这么羞辱我。”
  “陈嘉渔,你觉得我对你的亲吻是羞辱么?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他不想和她吵架,更不想伤害她,帮她解开安全带,慕郗城对她道,“你走吧。”
  嘉渔一怔,她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对方情绪很平静,说,“你先回家。”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么?”
  “我给你钱,你打车回学校。”
  见他真的去拿了钱包给她。
  “不用了,我走。”她什么都没说,下车了。
  这里的住宅区,嘉渔其实不是很熟悉,她赤着脚走,从这里一直走出住户区域外。
  近似茫然的,连呼吸里那种压抑,都让她辨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气愤的压抑,还是因为下午的那场近似折磨人的长跑比赛。
  呼吸不上来,血腥味道浓郁,她在近似一个花坛的旁边,忍不住开始呕吐,那样的血腥味道,让她早就忍不住了。
  她以为,他会来找她,至少,和年幼一样,只要想明白,气过了,他会来的。
  可是,没有。
  她走得那么慢,不熟悉这条道路的近况。
  她没有穿鞋,完全光着脚。
  路过人行道横穿马路的时候,和几个小孩子相遇,那些小孩子,跟着躲在他们的爸爸妈妈身后,似乎在议论她,又似乎是在嘲笑她。
  她,陈嘉渔从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对,她是感觉不出自己的狼狈的,因为过人行道,三三俩俩,别人都是结伴而行。
  只有她,形单影只。
  从小,她就知道,她是被遗弃了,被母亲遗弃,那种被抛弃的滋味,长在心里,碎裂开的都是伤口,自幼年开始就存在。
  18岁,她以为她已经忘了那种滋味。
  她看书,学习,那么勤奋,那么上进,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她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不喜欢她。
  至少,她要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但,就是今天,连他都不相信她了。
  倒不至于大哭大闹,也不至于闹情绪,陈嘉渔现在很混乱,她甚至忘了自己要坐出租车,而不是这么漫无目的的走。
  …………….
  …………….
  与此同时,慕郗城的情绪有能好到哪里去?
  他没有想到一时间的气话,竟然她真的听了。
  在校医室那么不肯听话忤逆他的陈嘉渔,现在让下车,即刻下车,不留丝毫的余地,越走越远。
  她是诚心,今天非要气死他。
  慕郗城点了支烟,就在车里抽烟。
  和她在一起后,因为这个孩子不喜欢,他已经很少抽烟。
  在车里更不会,每次接送她的时候,更怕她嫌弃。
  今天情绪不对,他抽烟,不单单是气嘉渔,其实他是在气他自己。
  这事情很容易想明白,但是他偏偏受不了。
  更受不了,那孩子现在对待他的态度。
  而后,不经意间看到车内座椅的绒白色毯子上,完全是那孩子留下的血迹。
  她的腿受了伤,还在流血。
  那样的红,简直要刺痛他的眼睛。
  *********
  嘉渔,终究没有等来慕郗城。
  她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了近似黄昏。
  最终,她心灰意冷后,不再等了。
  然后乘出租车到了汽车站,买了张回家的巴士的车票。
  她身上已经没钱了。
  忘了,晚上有晚自修,她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带在身上。
  一路上,她都没有穿鞋,腿上的伤口已经干涸了,结了痂,不再流血,像是不流泪就不会再痛一样。
  第一次,她觉得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痛苦。
  嘉渔回家的时候,天色很晚,又是黄昏,苏州晚上的小雨多,如约般淅淅沥沥而下。
  陈屹年从医院回来,看到自己近似淋了雨晚归的女儿,心里自然心疼,“囡囡,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撑伞,快回家啊。”
  陈屹年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家,后来递给她毛巾给她擦头发,才发现,她是在掉眼泪。
  女儿很少哭,第一次哭,陈屹年自然着急。
  他问,“囡囡,怎么自己回来,你郗城哥哥呢?”
  不问还好,一问她的眼泪似乎掉的更凶了。
  陈嘉渔身上带着伤口,陈屹年给她处理完以后,才发现,这孩子伤口感染在发烧。
  看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沉默着。
  陈屹年便不再问她了,想得到大致是两个孩子闹了矛盾,不然囡囡不会是这样的。
  嘉渔起初是低烧,陈屹年让闫霜喂了她一片退烧药,她就睡着了,后来再叫她下楼吃饭,闫霜才知道,嘉渔是正在发高烧。
  陈屹年上楼,给她女儿看过以后,想要让她醒过来,说,“囡囡,我们去医院打吊瓶。”
  她烧得这样的厉害,怕她烧成肺炎。
  闫霜试了试嘉渔滚烫的额头,忍不住问了句,“嘉渔和郗城到底怎么了?”
  陈屹年蹙眉,只说了句,“给郗城打个电话。”
  躺在牀上的人,像是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终于,她哭了。
  陈嘉渔就算晚上刚到家的那时候,也只是掉眼泪。
  她现在发着高烧,近似陷入了梦魇里。
  没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但是她在哭,不停地梦呓。
  她说,“我错了,是我坏,如果不是我,西子和你都不会难过生气。可是西子走了,你也不要我了,你让我走,郗城哥,我错了,你别不要我!我什么都没有,只要你和爸爸。”
  嘉渔真的是病入膏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屹年即便不了解女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她的话,联想到自己现在处境,抱着嘉渔,将她搂在怀里,和她女儿一起哭。
  她说,“她什么都没有。”
  和小时候一样,她是那么害怕一个人。
  可他,不知道还能照顾囡囡多久。
  闫霜一边叹气一边下楼,先去给医生打电话,来家里帮嘉渔输液。
  再次,给慕郗城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却永远没有人在接听。
  …………….
  ……………..
  海城市市中心医院。
  慕郗城几乎是接到消息,就和章远一起到机场,然后上了飞机。
  整整2个小时的航班。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一般思维装着对嘉渔的担忧,而另一半完全掌控他思维的是。
  赵风眠管家给他来得那通电话。
  “慕少爷,宁夫人生命垂危,您还是早点来看看她吧。”
  这消息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完全让人来不及准备,更来不及思索片刻。
  晚上的航班,他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麻痹的状态。
  宁文静身体有多健康,他一直都知道,没有不良嗜好,更没有得任何疾病。
  可是,接到这样的通知,完全给人猝不及防的一刀插在心脏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海城市,怎么被章远送到医院的。
  这惷光明媚的三月天,像是地狱。
  他们都深陷其中,像是受了诅咒,完全得不到救赎。
  *
  海城市医院。
  慕封近似一身狼狈的守在,急救室外。
  一个小时之前,前妻和他约见,谈长子的婚事。
  慕封没有拒绝,可因为在房地产的施工工地上,向陪同他的一众高层,视察工作。
  前妻晚上要赶回苏州,匆匆而来,就将约见的地点暂时定在了工地。
  慕封本事不放心,她过来的,便让她在一旁等。
  谈完工作后,慕封几谷欠离开,却有助理给他送手机过来,说有合作商的电话。
  慕封一边通电话,一边向前妻那边走过去。
  宁文静站在一旁,神色是淡漠的。
  直到抬头的瞬间,看到作业的机器以及敲打的轰鸣声,骤然呼啸而下,淡然的眼瞳迅速抽紧。
  那一刻,她没有尖叫,更没有逃避,完全想到没想直接直接扑了过去。
  慕封突然被人推开,手里的手机近似飞扬而出,随着有巨大的轰鸣和重物落地的声响。
  尘土飞扬的世界,迷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宁文静凭借长期舞者的身手敏捷,迅速过去,推开了慕封,而她却再没来得及逃脱。
  自二十多层坠落侠的沙袋,少说有几百公斤重,将人死死地压在***。
  她满脸都是沙,满脸都是血。
  慕封想要抱她的,想要叫她的名字的,可近似失声一般,到最后完全什么都叫不住来。
  他的泪,砸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
  她流了那么多血,心肺受压,还在咳血,可她在笑,她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郗城,就要靠你照顾了——”
  这是宁文静,送入手术室前说得最后一句话。
  *
  整整3个小时的抢救,宁文静最终被医生冷漠的宣判:抢救无效,死亡。
  而,慕郗城从苏州市连夜赶回来,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也完全没有见到。
  这样冰冷的医院,这么的冷漠无情的人间地狱。
  他叫她宁小姐,他以为这样她就永远不会老,也不会死。
  会年轻快乐的过一辈子。
  可,这个梦,终究是破碎了,被残忍的碾压后,连她的最后一丝温暖他都没有触碰到。
  全场的人都在哭,哭天抢地,这医院近似幕府人的葬礼。
  可是慕郗城,他没有哭。
  连夜回来,他近似疲惫,现在的神情却全靠一种愤懑在支撑。
  看着伏在宁文静尸体上哭得失声的他所谓的父亲,他眼瞳是猩红的,近似从地狱一步步走出来的罗刹。
  他问他,“是你害死她的对不对?”
  “是我对不起她,这辈子对不起他。”
  “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你害她害的还不够惨么?”
  “郗城——”
  “你别这么叫我,自此以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再是我的父亲。”
  (18岁,终)
  过去的故事暂时讲到这里,下章回到24岁。
  -本章完结-